&&&&膝盖上火热被踹了一脚,他的双腿一瞬间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跪在了地上。
头发被人一把揪起,被迫看清眼前的人。晏禾喘着气,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经过伤口处,又是一阵火烧般的疼痛。身体使不上力气,他就以这么一个屈辱的姿势,抬头望着眼前的人。
“惹恼了顾哥的,我当是什么东西?”令人恶寒的嗓音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混着浓郁的酒气,拽着他的脑袋像是拎着一颗廉价的大白菜,“就这么个玩意儿,还要我们几个人来收拾?”
有那么一会儿,晏禾恍惚的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面前那明晃晃的黑牙,和四溅的唾沫,又时刻在听醒着他没有搞错的事实。晏禾的心底渗出一丝微寒。
面前被揍得满头是血的男人低着头,喉咙里突然传来一些声音,像在说着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
男人笑的歹毒,猛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整张惨白的脸毫无预兆地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无神的眼珠动了动,片刻的聚焦后,嘴角轻轻一扯,用力“呸”的一声,混合着血,重重吐在了面前人的脸上。
几个人大为光火。
晏禾仿佛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移了位,不由得蜷缩在了一起,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终于尽了兴,带头人一脚恶狠狠地踹着他的胸口,把他整个人翻了身,用力踩在他的身上,警告:“下次再缠着顾哥,可没那么简单,兔崽子你给我记住了。”
模糊的看见视野里黑色的东西越来越远。晏禾瘫倒在地上,慢慢抬起了右手,用力睁大眼睛端详片刻后,像一个终于用光了所有电池的机器人,颓然地垂了下来。
最后,连这件衣服也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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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阳东暴跳如雷地报了警。这年头,抢劫也就算了,没见过抢完钱还把人打成这样的。
晏禾躺在病床上,玩着最近兴起的飞车手游。没想到只砸了四百多,就来了一辆S车。晏禾心情一好,冲着床前踱步来踱步去的晏阳东一挥手,像训练乡下的狗:“爸,爸,来,坐!”
晏阳东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起身走来走去,仿佛这样就能消除掉心头一些怒火似的,反复颠来覆去的一句话:“真是岂有此理!”
找不到“此理”的答案,就忍不住怪罪到乐呵呵躺在病床上,天大的事也不放在心上,没心没肺的蠢儿子身上。拿了一张凳,摆在他旁边就开始做思想教育:“你是不是有病啊?晚自习下课怎么晃到那里去了?我说你怎么一直不回家!要不是我找了你一晚上,你是不是一夜都要躺那儿啊!”
晏阳东越说越生气,最后吹鼻子瞪眼地总结了一句:“怪不得成绩一天到晚上不去!”
虽然不懂这怎么又和成绩挂钩了,但晏禾也自知理亏,心虚地盯着手机屏幕:“我不是身份证丢了,有人捡到要我去拿,我才去那里的嘛。”
晏阳东一听更来气,差点就要夺过他的手机,怒吼声直接把隔壁床的都吵醒了:“你让我去拿啊!你说说你——”
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晏阳东就来揪他的耳朵。揪红后,顺理成章的下达了命令,气的面红脖子粗:“你再玩?马上我就把手机从窗户这儿扔下去!你就是被手机玩坏的!”
晏禾乖巧的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拿过桌上的牛rou炒面,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晏阳东表情稍缓,过了好一会儿才生硬地别扭着,粗着嗓子问:“怎么样啊?”
晏禾皱了皱眉:“太油了。”
晏阳东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当你什么东西?”
自知他爹说话就这个德行,晏禾也懒得分辩,默默地吃着面。等他爸脸色好看了,就暗搓搓地又拿出手机来玩。
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忘掉很多东西似的。
住院的前几天,他爸还对他嘘寒问暖的,生怕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这样香消玉殒。然而,到了三四天的时候,明显不耐烦了,有事没事天天找茬,简直像是个咆哮帝,全然看漏了“静养”两个字,每次都要惊动护士小姐姐。
“你的吃相能不能好看点?几天没吃东西了你?”
“你怎么又拿着手机?你再看一下,我立马把它扔马路上!!!”
“你落了这么多天的作业和学习怎么补?!啊?!马上就要高考了知不知道?!”
“你也大了,我一直骂你,你反正脸皮厚了,也没有感觉了。就不能像别的家小孩一样,少让大人Cao点心?……?像你这种人,以后到社会上去,就是被人踩在脚底下,一点用都没有,你就记住,今天就是我说的……”
明明是和平时一样令人烦躁又火大的话,如今听在耳朵里,晏禾却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像是一夜之间,失去了和父亲争辩的所有兴趣。
只是偶尔会回想起那天晚上,地面冰凉的触感和沾满血迹的西装。
还有那个人微微皱起的眉头。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