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还是成功摘下了那朵花,他在那边对她挥手,对她咧嘴开心地笑,仿佛周围人的指点嘲笑,根本不存在一样。
然后,他继续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她面前,嘴角含着暖暖的笑意,他戴着她给她织的映着大黑熊的手套的手,将那朵花,插在她浅浅绾起的发间,然后望着她的眼睛,笑了。
那个瞬间,她很想哭。
因为知道所有的不易,所有才会对现在的感动有最深切的体会。
她忍着眼泪,踮脚,环住他的脖子,深深的亲吻。
那就让那些嘲笑你的人看去好了。
让他们看到你于我是多好多好的路逍言。
让他们看到我有多爱你。
让他们看到,尽管冬天再严寒,我们,有多幸福。
***
预产期十五天前,他们收到警方的消息,肇事逃逸的司机,终于被逮捕了。
一天一夜的审问,他总算承认,自己是谋财害命。
他家中有一个患有绝症的女儿,为了获得救女儿的那笔钱,他选择接下这笔买卖。
因为一个生命,他选择去谋害另一个生命,毁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他后悔,他内疚,他说在逃的这些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可是,这些都弥补不了他造成的伤害。
他供出的主谋,是温浔。
一个他们怀疑过,也不算特别意外的名字。
在司机被逮捕后,他就消失了,他的温氏公司,也被查出一堆经济犯罪的错误,公司被封闭,温家全家被监控起来,毁灭,只在旦夕之间。
那个从小聪明过人的温家公子,长大后,把他的聪明用在了公司的逃税漏税上,把他的聪明用在谋害发小上,把他的聪明用在逃避警方抓捕上,一时,千夫所指。
温浔还未被抓捕归案,他们来到警局,只看到那个已经皱纹满面的司机。
他看到路逍言拄着拐杖走来,他哭了,瞬间跪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畜生,真的对不起。”
他的发间有许多白发,他只是一个老了的,没有能力的父亲。
路逍言看到他跪在地上,自己红了眼睛,拳头紧握着,他拼命隐忍着,偏过头去,不再看地上的人,终究没说一句话。
黎末看了,心里原本浓重的恨意,对地上那个可怜的男人,突然说不出来。
是爷爷,是那个笑起来总像个神仙一样乐呵呵的老人,第一次在他们小辈面前哭了,他把那人从地上揪起来,狠狠把他摔到桌上。
“他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孙子,他因为你废掉一条腿,是你一句对不起能赔得起的吗?”
“你女儿用别人命换来的钱治病,她会安心吗”
“你只说你女儿可怜,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命了吗?”
爷爷失控的指责,让那个男人痛哭流涕,他只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罪,头都磕破了,警察把他拉起来,才罢。
路逍言一直都没说话,他在一边看着,一直沉默。
他拉住了爷爷,在他耳边安慰了几句,然后自己出去了。
她去外面找他,看到他靠在墙壁上抽烟,她来了,才把烟灭了。
“黎小末,对不起,我心里难受,忍不住问他们要了根烟。”
她摇头,不怪他。
他望着远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响起,伴着冬天凄冷的风,有些低落。
“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这样恨我。”
“恨到要找人杀了我。”
她知道,他说的是温浔。
她没说什么,只静静的,从后面抱住他。
***
那一天,他一直很沉默,她知道,他在伤心。
即使那个人曾经做过恶劣之事,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曾经勾肩搭背谈天说地的人,曾经在一个院里打打闹闹的人,怎么会这样狠心?
难道所有的情分,在他那里都一文不值?
黎末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从小单纯,待人热情,曾经,他是真心把温浔当成兄弟。
当丑恶的嘴脸被撕开,伤害的,往往是最相信你的人。
她想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自己回了一趟家,去拿一些生活用品。
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问门口守着的小伙子,他说他去贩卖机买水了。
他们也很疑惑,怎么快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
她突然有些心慌。
这时,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是温浔熟悉的Yin冷声音。
“黎末,快到医院天台来,如果不想路逍言跟我同归于尽。”
***
天台。
快到傍晚,天已经黑了一半,寒风愈冷。
黎末匆匆赶到时,他们俩站在天台边缘,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