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叩了两声:“奚瑾,我知道你没睡,你给我开个门。”
奚瑾在床上动了一下,把脸抬了起来,睁开眼看着门的方向。
“奚瑾?你开个门,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吴悠还在敲着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奚瑾慢慢把身体伸展开,从床上坐起,袖口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阵,把眼泪擦干净。看着门的方向缓了缓情绪才坐到床边穿了鞋,走去门边开门。
楼道的凉风从敞开的门缝蹿了进来,奚瑾耳边的声音有那么一瞬被这阵凉意驱走了,可也就是短暂几秒,之后又涌了回来,以一种更激烈的方式搅得她心神不宁。
看向门外站着的吴悠,她往门边退开了些,让开了个道。
吴悠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外,门开了,她没顾上看奚瑾一眼,搓着胳膊赶紧往屋里钻:“好冷。”
走进房间直接爬上奚瑾的床,把冰凉的手脚塞进被窝里,这才看向站在门边锁门的奚瑾。
奚瑾把门关上了,落了锁,转身往回走。
吴悠看着她走来,往床边挪了挪,给她腾了个位:“快上来。”
奚瑾低着头走过去,长发从肩头垂落,刚好遮住她此刻的表情,她不太想让吴悠看到脸上也许还没能擦净的泪痕。
掀了被子坐进被窝,侧着脸慢慢滑躺下去。
吴悠把脚伸到她那边取暖:“我陪你睡。”
奚瑾“嗯”了一声,拉过她的手,放掌心捂着。
知道她的来意,可心里实在憋闷的慌,听不进半句安慰的话了,只想自己安静的慢慢消化事发时的那一幕幕。
闭上眼拍了拍身边的枕头,仰躺着把脸转向另一侧:“睡吧,我没事。”
吴悠面朝着她躺下,沉默的看了她好一阵。
“你是不是在自责?”
如她所料,吴悠终于开了口,先前的静默像是刻意匀出时间在给自己组织语言。
奚瑾没接话,安安静静,看着像是睡着了。
吴悠用脚轻轻踢了踢她:“你是不是在质疑自己?觉得自己连累了别人?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做个演员?”
奚瑾的眼睫颤了一下,知道吴悠不说完这些话是不打算让她睡了。慢慢把眼睛睁开,转头看向吴悠。
她的眼睛发红,刚哭过的样子。
“你啊……”吴悠叹了口气。
“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她突然转移了话题:“有个歹徒把一个穿着迷你裙、化着Jing致妆容的女孩侵犯了,可怜的年轻女孩被曝尸荒野数日才被拾荒的老人发现。”
“网上有一段没打码的视频流了出来,是那个女孩子站在电梯里出门的片段,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很漂亮的衣服,化着很Jing致的妆,遇到熟人回头打招呼,笑起来的样子很甜。”
“我当时看到那个新闻,真的是很痛心,那么美好的鲜活的一个女孩子,突然就这么没了,那些爱着她的人该有多伤心啊。”
吴悠感叹着,身体渐渐暖和了,手从奚瑾的掌心抽了出来,把她脸上哭shi的头发从眉间拨开:“可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那个新闻,而是评论区。我把评论区翻了一遍,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奚瑾沉默半晌,终于接了话。
“他们说,这个女孩子是自己活该,出个门化那么浓的妆,裙子穿那么短,像个出街卖rou的小姐。他们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她自己卖弄风sao才引狼上钩的。”
“他们……”奚瑾垂了一下眼:“他们说的?”
“嗯,是他们。”吴悠应了一声:“不止一个人这么认为,那层楼被顶的很高,我一眼就看到了。”
她继续说着:“他们避开了歹徒行凶的恶意,意yIn着受害者的着装、妆容、品行,暗自揣度受害人的自身问题。甚至站在道德至高点,戳着被害人的脊梁骨一口咬定,就是那个女孩子自己招来的厄运。”
她顿了顿,问:“奚瑾,你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是那个年轻女孩的错吗?”
“为什么会把关注点放在被害人身上?”奚瑾皱了一下眉,觉得很心疼:“如果凶手没生出恶意,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吴悠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奚瑾看着她,愣了一下:“你是想开解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件事你能有什么错呢?”吴悠目视着她,语气异常认真:“演员,其实也跟其他行业一样,只是谋生的一项职业。有别于其他行业的,也只是因为这个职业在屏前,自然曝光度就高。接触的人多了,听到的声音也就杂了。”
“可是因为我这个职业……”奚瑾欲言又止,很难过,有点说不下去。
“任何行业都要与人打交道,你只要走出这个门,就有机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你要是畏缩了,退出了,让关心你的人该有多失望。”吴悠抓牢她的手:“就算是不为别的,我只问你一句,你甘愿当个缩进壳里的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