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严氏领着宁檀和溪光两人上前行礼。
裴老夫人平素就是个神色端肃之人,此时皱拢着眉头, 更叫人生出了难以亲近的感觉。“不必这些客套,快带我去见你家老夫人。”
严氏自然不敢不从,目光从裴老夫人此刻手中捏着的一瓶白瓷瓶上掠过, 回了个“是”字就立即将人带着往里头去了。几个人都不敢耽误,皆是步伐匆匆的跟了上去。
唯独溪光放缓了脚步落在后头,不动声色的跟着,伸手扯住了她之前那人的袖子。
裴溯停住脚步,侧了头回视溪光,不等他开口,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声音刻意压得很轻很低:“你们怎么来了?”
实际上, 溪光也瞧见了裴老夫人手中的那只白瓷瓶,那像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双手紧握着搁在胸前。溪光本想直接了当的问那东西可是特地拿来给她祖母用,又担心答案要让她失望,才迂回问了这话。
“渝州的续荣九芝丸有奇效,这回上京祖母特地带了两粒。我先前回府讨要此物,祖母知道这事便亲自过来了。”裴溯解释。
溪光闻见的正是自己所祈盼,顿时一喜,漆黑的眼眸也顿时亮了起来,“当真?”
裴溯点头。
溪光得了这准话,心中顿时松了不少,也不再理会裴溯,飞快的朝着前头去,跟上了前头那几人的脚步。
到了上房,裴老夫人带来的药丸一刻不耽误的被喂入了老夫人的口中。喝了水缓了片刻,这宁老夫人的神色好似果然有些好转,她摆了摆手示意其余人都退出去,唯独留下裴老夫人同宁相爷还有裴溯这三人在里头。
溪光只好眼巴巴的在外头等着,满心都惦记着里头的情况,也不知道刚才那续荣九芝丸究竟能有多大的功效。至于宁老夫人将这几人留下要单独说些什么,却是她丝毫不在意的。
可这在场,总还是有人在意的。府中老夫人情况不好是连御医都下了判词的,在这油尽灯枯时候偏还使人去找了裴老夫人来,如何不叫人思索这其中的缘故。
自然,三房的宁三老爷这会是没这功夫去琢磨的,何况他此刻也不在场,正在院中痛哭着跪着不起身。
这上房的外屋里除了溪光之外,也就只站着大房的三人。
大老爷冷着脸立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那屋子里命悬一线的是他亲生母亲,自然心里头不好受。而严氏则是跟女儿宁檀站在一块的,离得溪光所在的位置也有些远。
刚才在里头,宁老夫人就已经将要交代的全都交代了,单单只字未提宁溪光的。严氏又怎会看不出老夫人平日里将这从江南接回的三孙女看得比什么都要紧,怎么可能不为她做安排。既然刚才没提,那就意味着是有旁的打算。
眼下严氏见这情况,约莫也就猜到了——看来,前阵子府中有人传老夫人属意裴家六郎做孙婿的事,并不是空xue来风。如此想着,严氏自然就将目光落在了溪光的身上。
站在她身侧的宁檀瞧见,不由出声问:“娘盯着三妹做什么?”她说话的声音极轻,两人又离得近,发出的动静旁的人自然就察觉不到。
严氏这才收回目光,再又看看自己这女儿,心下一股难言的复杂。“你祖母,或许要给三丫头说婚事了。”在没成事前,严氏本不应当说这话,可她母女二人之间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宁檀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好像说不出来。她不由也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站在帷幕前头的溪光身上,“三妹没有爹娘,祖母多为她考虑也是应当的。”
早前府中有那传闻,严氏还以为是老夫人在给她的檀儿相看,毕竟长幼有序。后来外头起了宁溪光和裴溯的谣言,她也就将这心思也歇了再没多想。岂料今日这事再被抬了出来,严氏心中很有些说不出的刺疼。
说到底,同一只手伸出来还有五指长短之分,老夫人偏心也不稀奇。
可今日发生的这些事,却是让严氏想起了十几年前,那时老夫人偏向二房更甚,全然不顾着还在上头的大房。不经意间,这倒是将陈年的不痛快都给搅了起来了。严氏皱了眉头,将心中的不平静全都压了下去,默念着都已经过去了这些年了,她还记着做什么。
“……娘将来会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
宁檀才刚经历了四皇子那事,哪里还有心思听这话,非但没有女儿家的羞态,还透着隐约不快回道:“祖母病危,娘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个?”她甚至有些觉得,今日她娘跟往常有些不一样。怎么平日那样一个心平气和、从容大度的人刚才会同自己说这话?
这两人说话的期间,溪光倒是回过头看了眼的,不过转瞬就收回了目光。那边在说什么她听不见,只不过是察觉了刚才背后有人看着自己而已。
不一会,宁相爷便从里头出了来,深深看了一眼近处站在的溪光。
溪光触及这目光,只觉得从其中能读出无数不明原因的深意,叫她怎么都看不懂。“祖父……?”
宁相爷这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