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不远的位置,是一身黑衣木头样的张崇久与傻兮兮咧着嘴的阿义。
&&&&卓扬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不敢置信。
&&&&一瞬间,在他心底里涌出了想要跑过去紧紧拥抱住那个人的冲动,却又在大脑的控制下,生硬收住了脚步,最后只抬起手臂轻挥了挥,送出了一个无声的“hi”。
&&&&坐上严耀钦车子的时候,卓扬才反应过来,电话还捏在手里忘了挂断。他从头到脚将严耀钦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不解地问道:“既然你人都到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打来问我意见呢?”
&&&&严耀钦也目不转睛看着儿子,似要把人看进眼睛里一样。听见卓扬的话,他从容一笑:“怕你不喜欢。”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清清楚楚地告诉卓扬,那不是在讲漂亮话,而是真诚的。可是卓扬贪玩的性子被勾引起来,又忍不住去逗老严:“噢?万一我真的回答你说不喜欢呢?”
&&&&严耀钦毫不迟疑地笃定答道:“那就直接回去。”
&&&&“你真是……”卓扬敛起几分笑容,假意斜斜瞪了爸爸一眼,“才一年不见,怎么脑子就退化了这么多,难道不会事先问清楚我的态度再过来!”
&&&&严耀钦低下头,稍稍贴近卓扬一点,像是分享秘密般悄声说道:“我等不及了。如果等你答应了再动身,中间要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如果你不答应……我只看一眼就离开,起码也了了心愿。”
&&&&卓扬感觉心头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酸酸涨涨的,一时竟有些语塞。沉默片刻,才费力挑起话头:“往年这个时候,你该是最忙的吧?”
&&&&“昨晚刚刚去参加了政府搞的一个杰出商界人士表彰的酒会,晚上陪商会的胡总,海关的刘司长一起喝了几杯,今天凌晨就赶过来了。”严耀钦像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回答着。
&&&&卓扬很认真发表着疑问:“这奖项不是亚洲商业联合总会颁发的吗,为什么里岛政府也……”他惊觉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后半截话被窘迫地吞了回去。
&&&&没错,他是在关注着严耀钦的一切消息,昨晚还上网浏览里岛新闻直到深夜。情急之下,只好胡乱搜寻着借口:“……貌似大哥是这样说的,反正我也没认真听……”关键时刻,当然是大哥最好用。
&&&&严耀钦怎么可能放过这令人欣慰的细节,话一出口,本来封在父子两人之间那堵看不见的玻璃墙壁便应声破碎了。他知道小狐狸依旧还在逃避,只不过,从逃避“爸爸的感情”,变成了逃避“自已的感情”。
&&&&而在遥远的里岛东区,香芬里道严氏宅邸书房中,兢兢业业拿着报表审读的严予行忽然鼻子发痒,打出了一个惊天大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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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前
&&&&一回到卓扬家,严耀钦二话不说穿起围裙下了厨房,制作水饺需要的材料都提前吩咐人准备妥当了,余下的工序,则全部由他自己一手包办。
&&&&厨房里只剩父子两人,卓扬捧着杯热茶,悠闲地坐在小桌边,笑眯眯歪着脑袋等吃。严耀钦和好了面,又很专注地调配着馅料。他认真做事的时候会眉头微微皱起,两腮咬得很紧,浑身上下隐约透着股凌厉劲头,让人一望之下,就再难调开目光。
&&&&严耀钦有条不紊地依次放入各种调味品,又随口询问儿子道:“阿扬,按照继承顺序,你们原来在悉尼的那栋旧房子现在转到了我名下,你想怎么处理?”
&&&&卓扬抿了口热茶,慢慢思索着答道:“人都不在了,空留着房子也没有意思。我没什么Jing力去打理,不如卖掉吧。或者……严老板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严耀钦很平静地点了点头:“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所谓怀念和记忆,应该留在自己心里,和那些砖头瓦砾没关系。这样最好,回头我让律师去办手续。”
&&&&“卖掉之前通知我一声,我回去一趟。那里还有小时候埋下的宝贝呢,我要去看看是不是被外星人挖走了。”卓扬眨巴着大眼睛,神秘兮兮地补充道。
&&&&严耀钦又好笑又无奈,将揉好的面团搁在案板上,伸出沾满面粉的手指捏了一把卓扬弹性十足的脸蛋,留下白花花两颗手指印。
&&&&卓扬大喇喇用手背一抹,竟忘了避嫌。
&&&&阳光从后窗洒进来,投射出两排飘舞着浮尘的金黄色光柱,父子俩明明一坐一站分处桌角两侧,脚下的影子却各自倾斜着,紧紧依偎到了一起。在黄昏的厨房里,他们做着最家常的举动,说着最家常的话,连表情和语气,也都是家常的,就好像早已在这个房子里共同生活了许多年一样,和谐又默契。
&&&&清水咕噜噜冒着气泡,饺子丢进去,顷刻浮了起来,再加冷水,再沸腾,三次之后,带着抚慰人心的香浓气息盛上了餐桌。卓扬迫不及待地塞了一颗在嘴里,舌头烫得不断吸气,他喜欢这种感觉。
&&&&食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