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有这样了,这偌大一个厅里,处处是敌非友,张顾二家分明就是来拆台的。朱家那两个小子,就是来瞧我们出丑。还有些分明不是正道中人的,你且看那边两个麻衣汉子,使的是奇形兵刃,显然也正派不到哪里去。那个独眼龙,形迹也十分可疑。还有那个……”
她再一次压低声音,往唐三彩这边瞧了一眼,道:“住在人字二号间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我觉得很有干系,大大地有干系。”
唐三彩听到此处,忽然心生一计,便走到那桌,说道:“袁家诸位,我劝二位还是不要与常担水合作。”
诸袁都被她吓了一跳,袁三郎战战兢兢道:“你是何方神圣?怎地偷听我们说话?”
唐三彩望着昔日座上客,心里不禁又小小地感慨了一番,面上却装作讶然,道:“我没有偷听啊,你们要和常担水合作,不是显而易见么?”
袁四娘子来了兴趣,问道:“你倒说说如何显而易见?”
唐三彩便胡诌道:“今日的事发生在常担水的宅院里,我那屋里正好能瞧见。而二位挂了彩,想必是参与其中。我追查断刀到此处,毫无头绪,你们几位却已经能参与其中,当然说明有人透了消息给你们,这人一定是常担水,而列位想得断刀,就一定要贴住唯一的消息来源。我可有说错?”
袁家诸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只得点头。
☆、宣城雨 6
袁三郎道:“那小娘子有何见教?”
唐三彩低声道:“常担水无论如何会把刀独吞掉,因为他要带着刀去讨好他主子。所以一个铁片也不会给诸位留下,你们与虎谋皮,未免太危险了。”
袁三郎道:“你语焉不详,教我们如何信你?他主子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如何知道他的事?”
唐三彩道:“江陵云铁生你们可知晓?我觉得几位一定是知道的。”
诸袁齐齐闭嘴,又齐齐点头。云铁生上门切磋武艺,却是意在学袁氏刀法,袁家对外讳莫如深,对内却常常挂在嘴边,引以为戒,是以他们都知道。但这事并未传到江湖中去,外人不会知晓,则此人必定是与云铁生有那么些干系。
唐三彩道:“我是云老师关门小弟子,他老人家平生最好刀法,最敬仰的乃是仰贤公的刀法,他常说袁公刀平生未得一见,引以为憾。他老人家临终遗言乃是叫我瞧一瞧真正的袁公刀法。”
这她却是十足十的说假话。这些事皆是当年霍先生欲图谋断刀,叫她去查消息的时候顺带找出来的。当时自是为了置朱投依于死地,如今却机缘巧合地用上了。
诸袁露出了然的神色,云铁生是个武痴,人尽皆知。他上门求刀法,他们也知道。而云铁生确实有几个关门弟子,不过其人是何人,倒没人知道。几下一凑,便信了九分。
她续道:“云老师过世以后,断刀现世,人人欲得,我却知道这刀应归袁氏,与袁氏刀法合用,才是正道。如此一来,袁公刀才是真正的袁公刀。”
诸袁听着很是受用,纷纷点头。
“我着意寻找此物,叫我追查到了常担水身上,但他背后到底是谁,我却无能为力。我自认查询线索,也算一把好手。正因为连我都查不出来,所以这刀若是落到他手上,九成九就再也找不出来了。因此决计不能叫他先抢了去。”
袁三郎道:“哦?如此说来小娘子是我们这边的咯?”
唐三彩点头道:“现下来说,确是如此。”
袁三郎道:“小娘子所求何物,说出来,叫我们合计一下。”
唐三彩道:“这个……不知袁家少东能不能做主……”
袁三郎道:“有何不能做主的?”
唐三彩道:“那我便直说了。我方才已经说过,我是云老师的关门小弟子,为了完成家师遗愿,外出寻找断刀。所求之事,自然是将袁公当年所使的刀法原原本本学上一学,再在他老人家墓前打一遍。这学刀法一事,不知袁二郎可否做主?”
一直没说话的袁二郎此时忽然开口道:“哦?你的意思是?”
唐三彩道:“我只不过欲一起参详真正的袁公刀法而已。”
袁二郎拦下正要说话的袁三郎,道:“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若是家里那群老家伙不准,我就去一个一个说服。怎么样,小娘子,你真的知道那女刀客在何处?”
唐三彩又胡诌道:“这个自然。你想过为何常担水要在这个地方租个宅院住吗?”
她指指脚下。
诸袁睁大了眼睛,袁四娘子道:“你是说……你是说因为那女刀客就在左近隐藏?”
其实“女刀客”朱投依乃是追着李心翊跑,唐三彩却叫他们误以为是常担水追着女刀客跑,五分真五分假,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她乐得不说白,只高深莫测地说:“你们只要知道,我还是有本事知道这女刀客的下落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明日一早我再来与各位商议,失陪了。”
她一拱手,回了自己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