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面色沉沉地转过身来,面朝神情云淡风轻的凉介。
&&&&车轮发出吱吱嘎嘎的尖叫,不堪重负地拖着这块沉重的巨铁做出刀锋上的炫目舞蹈。
&&&&启介目瞪口呆:“……啊。”
&&&&湿润的发丝紧贴着前额,那上头不知何时起便爬满了细密的汗珠。
&&&&更离奇古怪的是,对方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要超车的迹象,仿佛只是跟在他后面紧缠着跑就满足了似的,灭去了野心。
&&&&眼前的蜿蜒山道变得陌生又可怖,路灯稀疏的黑暗中,车头灯的光芒不足以划破叫人窒息的漆暗。
&&&&凉介那意味不明的视线自他脸上滑过,平稳的声线里似是很不以为然的:“噢?”
&&&&他一向以自己牺牲了其他所换来的傲人突进速度为豪,也惯了被人称作‘下坡的拼命三郎’,凭的除了自身的技术,就是那不要命般的悍勇。
&&&&路程已然跑了一半了,他使劲浑身解数地跑着,再没有最开始那想要‘在藏私的情况下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天真想法了,可即便如此,还是被背后那台幽灵般行踪鬼魅的86死死贴住,摆脱不得。
&&&&凉介微微一笑,优雅地垂下了眼睑,继续翻阅手里的纸张:“真巧。我也是。”
&&&&启介于是就皱紧了眉。
&&&&倒不是认为外来的车手没有多大的本事,仅仅是浪得虚名罢了,只觉得战胜对路况一无所知的D计划车手会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被拆开的布包所披露的真相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当然!”启介唇角傲气地扬起,眉眼很是桀骜不驯,天生的辛辣野性里充满了侵蚀性:“头一次遇到个真心喜欢的人,可没准备放弃。”
&&&&凉介都不曾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油墨印出来的片假名看,目光深沉得很危险。
&&&&启介一激灵。
&&&&——这样持续下去,他输是迟早的事。
&&&&扇得他鼻青脸肿的,为先前的托大和狂妄感到心惊肉跳,和由衷的后悔。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这不可能。
&&&&末次紧张地咕噜一声,喉头一动,艰难地咽下口苦涩的悔悟,心里惧意横生,喃喃道:“怪物……”
&&&&凉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心想着果然如此,启介在强压下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地强调着重点:“他还没在你手里。”
&&&&可后方的86却比他更快、更狠、更凶!
&&&&只是在后视镜里的匆匆一瞥,狼狈地在前方窜逃的他就能再清晰不过地体验到,那位年轻的车手有多么的游刃有余。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约是他颇具先见之明地选了先行,堵住对方的路,没被严重扰乱自身的节奏。
&&&&竞争对手明晃晃地是他大哥的话——那也不怪他既没胆量,也没立场去说‘我喜欢那个蠢家伙,你别乱妨碍我’了。
&&&&急速冲刺下,夜风都变得可怕,呼啸着刮过车身,外窗呼啦啦的作响。
&&&&凉介笑意不减,得到骤然释放的气势却铺天盖地地朝启介压了过来,也不再遮掩了,就这么轻飘飘地撂了话:“想从我手里抢人,却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未免也想得太轻松了。”
&&&&事情的发展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应该说他只算中了开头,那木愣呆傻的人果真接受了这份强买强卖的战书,可过程却远比他想象的来得跌宕凶险。
&&&&简直是苦不堪言。
&&&&“呵。”
&&&&在所有的弯位,都在命悬一线的危险处境下,施展出近乎野蛮的漂移。
&&&&“你觉得呢?”
&&&&不说在这打响了战争序曲的这几下你来我往的试探中,就连脊骨都开始嗖嗖地渗着凉意,只咬牙坚持的高桥启介,这头使用了小手段来主动发起追逐战的末次彻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他几步跨过来缩短距离,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凉介能听到的音量道:“哥哥,你是故意的 吧?”
&&&&启介被堵得愣是一口气没接上来,腿肚子虚浮了一下,半晌才诚恳地说:“大哥,你这样真的让人很不爽。”
&&&&凉介口中却只温和无比地回道:“我也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看你很多做法不顺眼了。”
&&&&在脑子里竭力理清着这话里的真实意思,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感觉有点干,被唾液一沾湿非但没有缓解,还刺刺痒痒的泛着恼人的疼:“我明白了。”
&&&&“86这种旧车,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么快啊!”
&&&&往日那熟悉的山道此刻就像是一头能吞噬一切的巨兽,首回对他这个自信满满的本地下坡好手露出了狰狞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