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令人去摘了,美人宫里的小内宦引路,带着一个太极殿的小宦官,摘果子这种小事,自然烦劳不到赵九康,太极殿宫人众多,随便派个人去就好了。
东宫那处,这段时日,总有人不断来扰,已是烦不胜烦,这会儿又大张旗鼓地来摘什么果子,自然呵斥了一声,这一喝斥,太极殿的那位小宦官理所当然地就禀上去了。
太极殿的宫人,犹如皇帝之眼,皇帝哪有不信的?原本的一分怀疑,就添成了八分怒意。
皇帝还以为皇后不知道这个事,冷哼道:“你还不知道吧?我要吃一个果子,都要看东宫的脸色!”
东宫甲士连他身边的人都能喝斥,是不是明日,太子就能来喝斥他了?
不想还好,一想,皇帝便更加生气。
皇后惊讶道:“圣人何出此言?太子孝顺之人,从无不敬之处。”
皇帝想,皇后能力是有的,就是太守礼了,有些死板。
若是他知道,皇后这五年来锲而不舍的向他身边的大宦官赵九康释放善意,不知会作何想。
赵九康见皇帝沉下脸不语,忖度着皇帝的心意,十分贴心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皇后释然一笑:“还当是什么事令圣人如此动怒,太极殿宫人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哪里认得过来?甲士严厉,是恪尽职守。”
皇帝也知这道理,可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更重要的是,万一认出来了呢?
他也知道在皇后这里想听到太子的坏话是不可能了,想到十二郎也总是维护太子,他叹了口气,若是他不知二郎、三郎的心思便罢了,可他知道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太子倒霉,恨不得立刻取而代之,皇后与十二郎的作为才显得珍贵。
总是妇人,不知前朝之事,十二郎也是心软,皇帝叹息着走了。
皇后维护太子,把握了一个度。她并不是站到太子那边与皇帝对立,而是站在皇帝身边,比较宽慰皇帝地表明,太子并无不妥。
夏侯沛亦如此。
第66章
对皇帝,便不能太过真心。若是同皇帝讲推心置腹,这条性命也差不多要交代了。
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虚。
皇帝日渐老了,Jing神虽还矍铄,但发上霜白刺痛了郑、晋二王的眼,皇帝老了,必须赶紧将东宫弄下台,不然,东宫顺理成章地即位,他们就无生路。
他们,比夏侯沛更急。哪怕为了身家性命,他们也要咬死太子。
故而,就由着他们上上下下的串联,夏侯沛绝不参与倒太子的阵营,只是时不时地往皇帝那里刷好感。
依太子的性子,是做不出大逆不道之事的。然而,王与诸妃争言太子之过,今日说其僭罔,明日称其骄奢,递相僭毁,皇帝总会听进去。然而,太子自幼而立,皇帝亲自教养,他现在所为或许有不妥,皇帝或许会不喜欢,但是多年的感情,也不是都能弃之蔽履的,万一来日,皇帝被什么触到了心肠心疼起这自幼疼爱的长子了呢?届时,说过太子坏话的人,要如何自处?
夏侯沛现在挂怀的是秦氏。
她也不慢悠悠的守株待兔了。在某一个风清气朗的日子,直接将出门的秦氏引到了一处酒肆,夏侯沛就在里头等她。
秦氏入门,四下打量了一番。有两名仆役站在门口,看衣着与面貌,并非宫中之人,再看夏侯沛端坐榻上,一旁墙角有乐伎抚琴。琴声如流水,潺潺动人。
见秦氏入内,夏侯沛做了个手势,室中诸人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秦氏回头,便见门口那两名仆役也不知何时不见了,换上了秦王自己的仆从。
门,轻轻合上。
“此处主人投于我门下。”夏侯沛说道,她虽还未出宫,已有人寻到了门路投到她门下,见秦氏不解,她也不介意将此事告诉她。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秦氏在一旁坐下。
秦氏明白了,官宦之家,总少不得这么些事,她家也有商贾投奔,以求庇护的。她坐了下来。
夏侯沛比上一回客气了一些,看着她坐下,指了小火炉上的茶壶,令她自便。
秦氏也没有局促,开头难,现在这情况,已算有了一个好开端,自然就稍稍放得开了。倾壶,茶水自壶嘴倾斜入盏,倒了不多不少地七分满,便稳稳地停住,又给夏侯沛的杯盏中满上。
“殿下,以茶代酒,祝愿殿下身体安泰,志得所盈。”秦氏端了茶盏,朝夏侯沛祝愿。
夏侯沛抬了抬杯,也道:“也愿你,心愿得偿。”
喝过茶了,便进入正题。
夏侯沛看了看秦氏。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的裙衫,首饰不多,却清雅别致,发上一根银簪,雕了花鸟纹,栩栩如生。古人仿佛有一种不老的秘诀。秦氏年过十八,只在面容与气质上成熟了一些,与她们家九娘似乎没什么差别。而舞阳长公主分明四旬的人,看着却只有三十。
夏侯沛今日找了她来,是要问秦勃的立场。能说动皇帝,秦勃在其中的作用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