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
“命运。”因陀罗咀嚼着这个词,缓步走近他,“你将我钉死在冰海铜柱上时,可曾想过我们会有再见的一日?”
阿修罗伸出手,抚上那张苍白的脸,手指停留在他眼底的血红上:“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
“你看着也和从前一样愚不可及。”
“因陀罗。”他闭了闭眼,近乎认真的看着他,口吻落寞而暗含无奈,“我以为你不再有无望的执着。”
“无望的执着?说得好,你还要像当年那般对我说教吗?用你那无动于衷的口吻,评论着我的痴心妄想。”因陀罗退开一步,猩红的眸色里流转着凄厉的光,“真是分毫未改,因为自己没有心而冷眼旁观。”
阿修罗似乎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我一度有心,可那是作为千手柱间而活。你要的是黑王阿修罗,就只有杀了我的心。”
因陀罗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要的,我给不了你;能给你的时候,却是作为别人而活。这个问题永远是个死结,你却始终不肯放下。”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你唤醒我,又是为了什么?”
因陀罗闭上眼,神情冷淡,无形的气流却吹得他衣袂翻飞。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开口:“我想问你的,还是当年在世界之树下问你的那个问题。阿修罗,这么多年过去了,多少兜兜转转,你会否给我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那么多年啊。”英俊的黑色皇帝笑了笑,从他身边走过,抬起头看向那残缺的穹顶,“我有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你会嫌我啰嗦吗?”
“你从来藏不住话。”
“但你总是会听我讲完。”
因陀罗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选择离开王座的时候,正是黄昏,我从倒坍的世界之树上看见整个陆地被染做血色,而我已经无力再庇佑我的子民。放眼望去,苍茫旷野上明明那么多色彩,可是在我看来,都已经被孤独渲染为荒芜一片。我觉得很疲惫,只留下躯壳独守于王座,自己陷入了一片长眠。你曾说人类会为龙族带来灾难,最后,果然还是应验了。
“那时,我曾想过回头再看这个世界一眼,因为等我醒来时,它必定面目全非。可是我想起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了,就算它再怎么美不胜收,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暗无天日里的一点光,没有了你,我又何必去尝试看清这个世界?
“海洋与水想继续追随在我身后,可是它一辈子登不上陆地。于是它献上了它与它座下臣子的角骨,我把它们融入了人的身体,封作龙茧,一并沉睡。你留下心头血在王座之下的事情我一早便知道,我还知道那是你给我的报复。可是最后我发现自己竟然在隐隐期待着这场报应。终于,我等到了,就此睡去。
“那是一场孤独而漫长的沉睡,却在我梦见你之后被惊醒。
“深海之下,冰冷如死,你被封印在我设下的禁制里,饱受折磨。我就此醒来,发现整个世界已经和我记忆里的样子没有丝毫重合。人类重新聚建起四方八国,有了新的统治,在陆地上繁衍生息。我惆怅于龙族的覆灭,又感慨于人类的神奇。明明是如此弱小的生物,却有着那样顽强的生命力。更何况,他们还拥有我不曾拥有过的心。
“于是我开始以人类的姿态游历这个世界,去体会经历我不曾见识过的这一切。我一无所有,语言不通,落魄得像是乞丐,孤苦伶仃的走过每一寸土地。我想起了尼伯龙根,我沉睡的时候一度搅乱了整个空间,把尼伯龙根从人世中庭生生剥离了出去,当初的尼伯龙根之匙也才有了意义。我行走人世,总是会怀念故土,可是我又愧对那里,最后还是只能在人类的世界蹉跎岁月。
“我学习他们的文字语言,模仿他们的生活习惯,我甚至在想,会不会一旦我变得像个人了,我就能拥有一颗跳动的心。
“后来,那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一个古老的东方国度,那时的人们穿着宽袍大袖的衣服,行着考究的礼节,一言一行都带着优雅从容。机缘巧合,我读到过一首被他们称作‘词’的作品,听人说,那是一首悼念亡妻的词。里面有一句话叫做‘纵使相逢应不识’,我听了之后突然就想到了你。我会忍不住想,如果我与你再次相见的话,会不会也是那样,哪怕面对面,也认不出从前的对方。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以为自己已经将你锁入回忆,才发现其实你一直都在我的胸膛里。
“再后来,我又去往了新的地方,却对故土的思念越发强烈,于是我决定重新打造一把尼伯龙根之匙。我找到一个画家,请求他为我作下一幅七宗罪的壁画,然后我以此为媒介,开启了回归尼伯龙根的大门。但我又一次犹豫了。
“我没有回归故土,而是来到海边。我一路丢着石子打着水漂,一路企图找寻你的存在。我与寂寞为伍已经太久太久了,这个世界,无论是在中庭,还是在尼伯龙根,我都是孑然一身,从一处流放到另一处,没有任何差别。孤独折磨着我,侵蚀着我,可我摆脱不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