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赫项那样的。
赫项是哪样的?英武高大、英姿勃发、身手极好、枪法神准、不苟言笑、外冷内热、做得一手好饭但只为夏煌下厨、从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看法但绝不容许对他家少主有任何一句不敬、忠诚耿直到了极点,时刻都准备为了夏煌献出生命并且最终如愿以偿的男人。
陆霖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却很快又舒展开来,他揉揉少年脑袋,低声笑道:“你要求还挺高。如果现实中真有这样的忠犬,我也想要一只。”
有啊有啊,我眼前就有一只!陶锦在心里激动地狂点头,恨不得马上给眼前的男人颁发作者大人亲自制作的鉴定合格证书,可是又不能挑明了说,那样他的意图就太赤裸裸了,于是只好想了半天,才来了个迂回战术:
“你们不配啦,如果小逆逆你当老大,那肯定需要一个我行我素、桀骜不驯的忠犬。”
为什么每次都能从少年嘴里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理论?完全没料到他这样的回应,男人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我也想要既忠心又只给我一个人做饭的完美下属啊。”
“反差美啊,性格互补啊,不同色彩的吸引力啊”陶锦嘟嘟囔囔着一堆,盯着眼前的男人,还是没忍住含含糊糊地低低补了半句,“两只赫项在一起哪有进一步发展的搞头啊”
他最后那点是伏在男人怀里说的,陆霖完全没听见,他无奈地看着少年又贴了上来,又瞄了瞄腕表,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11点多了,快走吧,想聊天的话,晚上回去再陪你聊。”
听到他的话,一直大肆在他怀里吃着豆腐的少年不舍地抬起头,假装有些晕地在后退时顺手又摸了一把男人裹在衬衫下劲瘦硬实的腰,然后晃着身子,短短五六步走得向是在跳舞。
“小逆逆,好晕”陶锦扁扁嘴,朝身边的男人伸出手,“能让我拉一把吗?我可不想撞到电线杆上”
“好。”本来准备扶他的男人很爽快地拉住少年伸过来的手,甚至为了防止他再走形,主动靠了过来,紧紧地肩并肩地贴在一起,并顺势承担了少年身体的一部分重量。
因为有人拉,陶锦索性连路也不看了,仰起头来瞅着夜空上无数灿烂的光点,眯着眼辨认着它们所属的星座。
可惜他真的是有点喝晕了,视野不停地在转,往常能依次叫出名来的,到眼下就剩了颗北极星。
夜风微微地拂过,接近午夜的时间,稍稍有些凉意。两人脱离了霓虹灯不断闪烁的主干道,拐进空无一人的昏暗小巷。背后的暗淡路灯拉长两人的影子,投映到已经看不清花纹的板砖上。那是两个紧紧合在一起的身影,一个高大,一个瘦削,看上去却意外的和谐。
陶锦没再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这样安谧、宁静的时刻,太过难得,他不忍心打破此刻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那种氛围。那种像是已经相识了好多年,彻底的了解、懂得彼此,无须言语即能准确把握对方情绪,不用担心说的话是否得体措辞是否过激,知道他会无条件包容你的一切,可以完全从里到外松懈下来,什么都不去思考,只让本能支配自己的安心与温暖。
相握的手掌宽大结实,老茧很多,并不细腻,是一只完全属于成年男性的手,陶锦却握得心跳如鼓。这一路上他的心跳就没回复到正常的速度,其长时间延续最明显的效果,就是他外表上的平静。
他以往写同人时隔三差五地就要在键盘上敲击下“期望这一刻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再久一点,不要结束”这种类似的纯感情描述语句,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如此强烈真实地感受到,那从心脏深处涌出的,不言自明的渴望与希冀。
眼前并没有男人那张英俊深邃的面容,可他依然再次感受到,那与上一次被男人外表所惑下产生的感情完全一致,那不断徘徊在脑海里的甘甜与颤抖,喜悦与沉醉,绝对是名为“喜欢”,甚至超越“喜欢”,接近另一个词的东西。
他没有任何的恋爱经历,网络文学中被写烂的狗血桥段倒是积累丰富,可是他十分肯定及确定,除了陆霖,他再也不会遇到能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
无关性别。
身体越发沉重,变得不似自己的同时,陶锦的大脑却格外的清醒与敏锐。在得出如此的结论之后,陶锦将男人的手抓得更紧,同时默默地又像陆霖身上贴了一些。
醉酒真是个掩护的好理由。
沉浸在自己个人情绪中的半醉鬼没有发现男人从走出小巷,走上另一条宽敞的道路之后,原本放松随意的目光突然严肃、警觉起来。
在进入音乐餐厅之前,他只是有些微的感觉;而现在,听着即使已经刻意放轻、放缓然而对他来说依然无比明显的脚步声,与时不时就会窜进眼角余光的黑影,陆霖已然十分肯定,有人在跟着自己。
不是小偷或抢劫犯。他们不会三人成群,还经过一定的训练,并放过之前许多次可以行凶的绝佳地点。
也不是认识陶锦的人。他们没理由跟了二三千米还不出声,相反,还刻意遮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