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嫉妒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通常和独占欲分不开关系,但有时它只是纯粹的对於自己所没有的东西的一种极度的羡慕。
而现在,陶锦感到了一种飘荡在心中的点点名为嫉妒的情绪。
陶锦平常总是得瑟於自己在一干写手朋友里永居倒数第一的年纪,可此时此刻此地,听着一路上杜衡滔滔不绝地点评各个男装品牌最新夏装特色、看着他笃定而自信地从五颜六色的衣海中挑出一件又一件衣服,而他自己只能像个任人为所欲为的人偶僵硬而呆滞的在试衣间频繁地进进出出,并且在杜衡请他自己感觉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後,感到了十足的挫败。
“从你平日穿衣来看,感觉小月月你还可以啊。怎麽今天这麽不给力?”帅气的马丁靴往上,是一双又长又直的长腿。黑色的短款风衣,配着内里的黑色的背心,又sao包又禁欲。拥有一头灿烂金色中长发,身高185的大学混血中文系老师,扬着手上的墨镜,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商场休息椅上,被一堆包装袋淹没的,不肯起来的少年抱怨道。
陶锦只剩喘气的劲了。他捏着手上的袋子,顶着新做的发型,没有刘海让他很不习惯,他抓了抓头发,哀求似地望着依然Jing神十足的杜衡:“可以了吧?可以结束了吧?我要回去码暗火,今天就到这里吧?”
新发型把少年以往过长的刘海剪得没剩下多少,两边鬓发被打得很薄,中间残留的则做了造型,向上肆意地翘着。那双漂亮上翘的桃花眼被毫无遮掩的重见了光明,杀伤力十足,加上可怜兮兮有气无力的声音,杜衡觉得自己心头“咚”的一声猛地一震,呆愣了一下才勉强回过神来。
连暗火都拿出来了,看来真是到极限了。
杜衡暗暗哼了一声:“是你要我把你装点好扫去身上满满腐味免得吓跑你家小逆逆的啊。”
看似随意的话语,但若是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到青年声音里酸酸的味道。杜衡一边用目光欣赏在自己打造下闪光度提高不知倍的不自知发光体,一边频繁地扭过头去用凶狠的眼神吓跑在少年周围停步窃窃私语的男女。
“谁让小逆逆感觉是Jing英啊。”陶锦无可奈何地叹气,但眼睛却在提到这个话题的瞬间亮了起来,“我不能输在第一印象上!”
少年握起拳头,满是干劲。
“他什麽时候来?”杜衡看陶锦没起来的意思,索性也坐了下来,习惯性地从兜里拿出打火机跟烟,却没想到被另一人眼疾手快地夺了下来。
“後天。”眼睛中的星星又亮了点,却在瞄到视野里的东西後马上严肃起来,“这是你今天抽的第七根了。杀狐兄,要为你无辜又可怜的肺想着点吧。”陶锦凑过来,用手戳上杜衡黑色背心包裹下的胸膛,眼神从犯花痴变回不笑不卖萌的认真,直直地盯着杜衡,一副不容拒绝,等待眼前的“学生”真心认错的态度。
“”杜衡动作僵了一下,默默地接过烟,又塞了回去,嘴角不觉浮上一丝无法忍住的微笑。
这是他们现实中见面的第三次。持续近三年,依附於网络的关系并没有见光死,并没有互相寒暄、礼貌而生疏的再一次开始,反而承续了已有的基础,毫无困难地在现实中扎根、继续生长。
“走吧,小月月。码rou有助於手腕康复,今晚我们不眠不休吧!= ̄ω ̄=”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因为心情突然跳跃式的了好几个级别,灿烂的笑容散出的光芒也随之暴涨,杀伤了围观的汉子妹子们。
星期四一大早,陶锦就翻身爬了起来。细致而又反复的洗漱、纠结一根头发的位置、在挂满新添置衣物的衣柜里试了一套又一套,最终在表指针走了180度後又穿回了前天在杜衡帮助下购置的第一套衣服。
昨天一天除了两节课之外,陶锦都宅在自己小窝里看动画。然後不断的被陌生号码的短信被陌生的验证或者班级群里弹出的消息sao扰。
“学长你今天好帅啊!简直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
“学长我是院系的,我的是,有空的话我们聊聊天好吗?”
“学弟,我听说你也喜欢动漫?我也是!可以交流一下吗?我家本命是,但是都遇不到同好啊,好可怜。我们两个抱团取个暖吧?”
“那个陶同学,能不能借你课的笔记复印一下?每次上课你都坐前面,听得很认真。我是今天坐你後排的,前段日子没来,求帮助。”
大多数的短信和验证都是这样以各种名义为虚,勾搭认识为实sao扰着陶锦的。源源不断,删了又删,陶锦烦到最後直接关机,下,才换来了得之不易的宁静。
然後就是杜衡下课後飙过来的电话:
“我眼光不错吧?都说了你原本就是个帅哥,但是经我包装,马上可以升至咱们大学南区第一宝座。院草算什麽,哼哼~那是我们家小月月不爱打扮金玉其内呢!”
洋洋得意的某人好像众学生疯狂谈论的是自己一样。
陶锦抽搐着挂了电话,搞不懂这些就爱在阳光下秀博眼球的人类是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