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的脸黑了,这些人,怎么就这样不知收敛?
小孩走了,屋内的空气僵硬了不少,李应把饺子和蘸料端出来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开吃。
林尚宇看到李应下垂的眉眼,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安静:“哇,烧你房子哎!这人是想坐牢吧?那个,你大舅不是进去了么,这回轮到你大舅妈?应子,你刚才……管那个小屁孩儿叫啥?”
“一万!前儿来家里嗓门最大的那个女人,就是他妈妈,我的小舅妈。”李应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了下去。
轻叹口气说道:“当初,她生这个孩子后,被感染了,前前后后花的钱加在一起正好一万,索性给孩子起个小名叫一万,她没事儿就在念叨这孩子是她的讨债鬼。”
“我去!这什么当妈的!不过,那孩子,心倒是很正呢!”林尚宇看着李应说道:“那么多亲戚,也就小孩子能看清楚了,可怜呐,偏又投胎到你小舅妈的肚子里。”
“你瞎哔哔什么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李应丢给他一个白眼:“不吃我收了啊!”
“哎哎哎,我吃吃吃!”林尚宇恢复了风卷残云的架式。
趁着林尚宇吃完饭趴沙发上休息的功夫,李应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这儿,好久没住人了,把屋外晒着的棉絮抱进来铺上,拉着床单这么一抖,只听啪地一声,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笔筒被床单带倒,骨碌碌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李应慌忙扔下手中的床单,暗怪自己动作幅度太大,连床边的书桌都被波及。
将瓷片一块块收拾起,一块圆溜溜的指头大小的石头引起他的注意,他还记得那是他念幼儿园的时候,在河边捡的,因为那石头正中心有个图案象粉色的小花,就把它当成宝石带回家了。
明明一直安静地放在文具盒里,不知道哪一天突然不见了,还难过了好久,现在看来,应该是收拾屋子的母亲把它顺手丢进了笔筒里。
心念一动,指尖却刺痛了一下,原来是自己神游太空,被瓷片弄伤了左手食指,冒出一粒血珠,“嘶!”他吸了口冷气。
虽说十指连心,但什么时候连这么丁点儿的伤口,都承受不住了?蓦然,一个念头冲入大脑:是因为,我以后都没有妈妈了?
下意识的,他捡起了那块圆石,轻轻抚摸着圆石身上的花纹,那时候,才五六岁吧,比一万还小,捡到的时候,靠在母亲跟前,一手握着“宝石”,一手扶着妈妈的膝,心里满是欢喜。
感觉自己眼眶又shi润了,忙站起来,抹掉眼泪,将石头用一个小糖盒子收好,放进抽屉。
走出房间,林尚宇躺在沙发上,睡得象死猪,轻轻打着鼾,打破笔筒的声音也没把他吵架,李应叹口气把搭在椅子上的羽绒外套给他盖上。。
坐下来,李应的脑子里回放着一万先前说的那句话:大舅妈晚上叫人来烧房子!
大舅妈一共两个孩子,大儿子远在京城工作,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是来过的,还送了一千块钱,大表哥为人还算可以,又在外企工作,不可能对他这么个破房子看得上眼。
大表哥的嫌疑应该可以排除,他也不止一次听到大表哥说自己妈妈,也就是大舅妈凡事别钻牛角尖什么的。
只是这次,他把人家爹都送进去了,难保大表哥对他不会有什么怨气,但大表哥早就说了今年春节在京城,不回长堰。
老二今年高三,前几天还给他打了电话,想要他高三的复习材料,毕竟他去年才经历过,据说正在补课。
忽地心念一转,自家的姑姑啊!这是一个幕后军师般的人物,得了外婆的真传,比外婆聪明,先是给公务员当小三,后来公务员的媳妇不知道怎么的,掉进河里溺死了,于是小三上位成功,现在那公务员在城里当了什么处长,一时很威风的样子。
李应没跟这姑父有什么来往,只是觉得他Yin恻恻的,看上去就让人不太舒服。
对于这类事情,李应抱的是回避态度,看不习惯就少接触原则。
如果这背后是姑姑在出谋划策,那就不好说了。
李应回房拿了钱包,两条烟,打开后门穿过两条巷子,来到一个冥祭铺子,朝里头喊道:“杜爷爷!”
里头出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儿,三角眼吊着,看起来似乎带着凶相,却朝李应眯眯笑着:“应子啊,大冷天的,都飘雪花了,怎么跑来啦?要钱纸么?爷爷这儿随便拿!”
李应将手中的塑料袋递过去,“办事剩的烟,爷爷留着抽,我不会这个。”
杜老爷子接过塑料袋,一看之下,就想推拒,李应忙道:“杜爷爷,我有事求您帮忙!”
午睡醒来的林尚宇揉揉眼睛,从沙发坐起,发现客厅里多了好几个人,定睛看去,全是纸人,都在静静地“看”着他。
吓得他大叫一声,整个人弹起来。
“你鬼叫什么啊?”李应没好气瞪他一眼,把晒得有点蔫蔫的萝卜干从外头拿进来。
取了个干净的脸盆,洒上盐慢慢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