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倒是一点都不小?”
“……”
小黑小白面面相觑,即便知道此人是琳琅转世,但这一大一小你争我吵的画面,着实像是恶霸在欺凌弱小。
恶霸不以为然,乐在其中:“把她给我看好了!”说罢转身离开。
正房中,扶渊正独自卧于塌上小憩,似是已沉沉入梦。
朦朦胧胧间,已是子夜时分,试剑宫中依旧人影幢幢,只是却没有什么声息,只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月光下,每个人脸上都皱着微微的愁容。
不知是谁,一声惊叫,接着有人呼道:“扶渊师兄回来了!扶渊师兄回来了!”
只见试剑宫前长阶之下,一人缓缓走来,他一身白袍,神情冷若冰霜,不怒而威,正是扶渊。
他的右手,执着一把仙剑,剑身在夜空中跳动起金色的光辉,而左手,却是紧紧抱着一人,赫然是个尸体!
尸体的血已流干,脸上却犹自带着淡淡的笑。
一声长长的叹息自扶渊的身后传来,他缓缓转过头,面色悲痛沉重,对着江无妄道:“白隐他……已去了。”
江无妄闭眼不忍再看。
扶渊向前走出几步,将尸身置于阶前铜尊之中,缓缓放下手臂,悲怆道:“悲夫故人,丧于宵小,悲夫挚友,系于红尘,黄泉路远,望君珍重!”
说罢噗得跪于鼎前,又听得噗的一声大响,试剑宫众弟子齐的跪下。
画面忽得一转,试剑之畔,一道青色的身影半坐在崖边,怀里是早已没了声息的白隐。
一丝柔光忽然浮现在白隐的眉心,似月光一般轻柔,似低低的向他耳语,他是否听得到,没人知道。
青女静静地看着白隐早已失去生气的脸,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他冰冷的脸庞,喃喃道:“三哥,你曾说过,始于何处,终之何处,天地既生你,你便该归于天地……”她声线渐渐发颤:“可我舍不得……”
她掌心柔光一化,七星溯镜现在于手中,“这是你花费了大半心血所造的,也算是你的归宿了……”
说着她长袖一挥,白隐眉山的月光忽的大亮,将他的身子紧紧包围起来,渐渐升向天空,月儿弯弯,像斯人洒脱的笑,只是笑仍在,斯人却已逝了。
青女怔怔的看着半空,长叹一声,长袖一挥,那团光忽的散成无数光点,尽数落入镜中。
扶渊蓦得睁眼惊醒,额间已是点点汗珠。
屋内暗黑沉静,已无半点光透入,他这一觉睡得太沉,相必已入夜了。
扶渊静静垂眸,微微拧眉,仍旧心神不稳,兀自喘息,梦里,是那万年都难以释怀的心悸,梦外,左手触及之处,是塌边那隐作流光的七星溯镜。
梦里梦外,皆是直刺心底的痛。
他再也难以入眠,索性披了外裳起身,推门而出。
明月悠悠,风吹榕柏,万物寂然。
月下寂夜,扶渊独自静默,凌风而立,月白长袍微扬,墨发也随风掠起,宛若将随风而去。
不知何时,记忆里突有一个声音传来,“生死如一,何必如此悲伤?”
声音悠悠在心间回荡,却似来自天边,扶渊静静望着那一轮明月,一时间竟失了神,直到有个轻柔触心的声音,将他倏然从沉浸的思绪中唤醒。
“师父?”
扶渊闻声回眸相望,只见浅浅的月影下,她如丝微笑,倩影如一江曼柔春水,在他心间微微荡漾,待那张绝美的容颜落于眼前,梨花淡妆,青丝墨染,眉宇间的愁绪顿时就月朗风清了起来。
扶渊凝望着她的娇美,柔声道:“怎么还没睡?”
轻殊巧笑倩兮,“睡不着,出来走走。”实则她是方从柴房教训了番琳琅回来。
扶渊浅浅一笑,眸底却隐着深深的倦惫,“那陪师父坐坐。”
一轮明月当空。
屋顶有两人席屋而坐。
一人红裳轻扬,肤如凝脂。一人月白如玉,神色淡乏。
明月柔和似絮,茫茫夜色中有几片幽云轻匀如绢掩在月旁,月光在天地间撒下素洁的光辉,让人浮沉其中,失去方向。
扶渊抬头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良久他才低低道:“你看,这月可是圆的?”
轻殊静静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不是。”
扶渊回望她,“月为何是缺的?”
她思忖一瞬,摇摇头:“月也不是缺的。”
扶渊轻问:“那是什么样?”
“明月本无圆缺,圆本是缺,月圆缺,只在上月之人。”
她一本正经,扶渊倒像是在被她开解,他敛了敛眸:“那生死呢?”
生死……他是冥界鬼帝,掌管六界寿元,还会看不透生死么?
轻殊静静凝望他,他心深似海,藏了太多的愁绪,可他不愿提及,一定是伤怀的事吧……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他眸底渐生黯然,闭眼yin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