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其授意之后,路明非想了很多天,隐约察觉八年前绘梨衣的死有蹊跷。一个为了留下他而下毒的弟弟,怎么会放过绘梨衣。可他一直没有问出口,生怕自己的猜测都是事实,因而昼夜辗转于痛苦和自责间。
毕竟路鸣泽……路鸣泽是他的弟弟,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整个路家的人都不在乎他的死活,唯有这个弟弟依旧日夜期盼着他活着回来,甚至自己动手收拾他的屋子,偏执的不让任何人插手。
他狠不下心来责备他,怨恨他,只能选择远远逃离。
“我一直不敢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怎么说服那条龙带你回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
“无可奉告。”
路鸣泽发出一声喟叹,仿佛受伤般可怜地说道:“哥哥,别这样对我。”
路明非充耳不闻。
路鸣泽轻笑了一声:“哥哥,你难不成,爱上那条龙了?”
他的话仿佛是冰凉无骨的毒蛇,嘶嘶吐血信子慢慢钻进他的身体。张开渗着毒ye的獠牙对准了他柔软的心脏,从内心深处翻腾上来的无法言说的恐惧让路明非不由颤抖了一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难道你想让他成为第二个绘梨衣吗?”路明非佯装镇定,故作冷笑,“如果我当初带走的是郡主,或是王女,你也敢动手吗?鸣泽,别太自信了。楚子航不会任你宰割。”
“你知道了。”
“是。”
“无论你信不信,就算是王,我也会斩下他的脑袋。”路鸣泽凑近他的耳朵,“至于对付那条畜生,我根本不需要用权谋Yin谋,我有你。那条蠢龙吃你这套。哥哥,我们明明可以成为家族最强的存在,只要你和我站在一起,我们将无所不能。”
“浅尝生死的权与力就会立刻对此着迷,别试图否认,哥哥,因为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们是……一类人呀!”
路明非哆嗦了一下,忽然发觉这个弟弟是如此的陌生。他蓦然忆起当初路鸣泽告诉他自己成为了路家新的继承人时,也是这样灼灼炽烈的口吻,他将胸中的山水大大方方地展露在兄长的面前,毫不遮掩。
鸣泽和他长得很像,只是面部的轮廓稍加Yin柔些,带着大姓贵公子一贯的风流。他野心勃勃,目光如此长远,足以容下几十年人间光Yin山河的变迁。
路明非一把推开他,厉呼道:“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路鸣泽挑起了眉毛,“你不想见到那条龙,然后杀了他吗?”
“我……”路明非深吸了口气,索性放弃了解释。
“你不必告诉我。”路鸣泽有些赌气地说着,仿佛路明非一身殷红刺痛了他的眼,在他眼底漾开了浅浅的愠怒,“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要宰了那条龙。这是唯一,也是最终的结果。”
船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一周,眼见离最初路明非标记之地越来越近,所有人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在路明非爱搭不理的描述中,他们大致了解到这条龙的凶猛非比寻常,虽个个都抱着必死的打算,但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赴死而远航。
“少主,前面有一座岛,是否准备靠岸?”水手说道。
路鸣泽扭头看向路明非:“哥哥,是这里吗?”
“是。”路明非没有含糊。
路鸣泽微微一笑,命令手下的人开始武装,自己则走到路明非身边,低声说:“等会见到龙,哥哥你就快跑,跑回船上,要是我两天内还没回来,哥哥你就驾船回去,柜子里那包茶有解药成分,能让你撑回家。在我房间床头柜的夹层里就有你要的东西。哥哥你就可以自由离开了,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带上我的一件遗物,也让我好好跟着你走遍整个世界。”
他用鼻子轻轻蹭了蹭路明非的耳尖:“走吧哥哥,为我祈祷。”
“鸣泽!”路明非喊住了他,神情有些怔怔。
路鸣泽奇怪的问:“怎么了,哥哥?”
“我……不想过这种生活了。”
“嗯?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一路山势崎岖,鲜有生灵。众人硬是在杂草丛生乱石密布间踩出一条羊肠小道。越往上走便越是荒芜,背着各类装备和全副武装的家族Jing英也不免气喘,唯路家兄弟二人依旧面不改色。路鸣泽没有带重武器,防具也是轻便。路明非索性什么也没有,只在腰间放了把匕首防身。
“少主!前面有一个洞xue!”探子惊喜地奔回来禀告。路鸣泽神色一亮,赞许地看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在心底感谢了一下伟大的神明,慢吞吞地跟在了后面。
“哥哥,看来那条龙是出门了。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路鸣泽打量了一下破败的洞xue,皱了皱眉头。
“我不知道。”路明非摇了摇头,双手插进口袋里,慢吞吞地踱了出去。
“大少爷你这样乱跑很危险!”大副说着,有些着急地看向了路鸣泽。
路鸣泽像是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