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隐瞒到底,四国联军刚刚被打回去,但由于对方是主动撤退,其实并未有太大损伤,一旦他们得知秦王身体有恙,恐怕会立刻集结大军攻秦。
届时会是秦国的一次巨大危机,人心浮动之下,即便是吕不韦也难以保证秦国的军队可以占据上风。
因此,他在此时提出了一个建议——由秦太子政,代替秦王摄政上朝,秦王异人垂帘听政。
这个建议一说出口,赵姬和赵政母子便诧异地看向了这位秦国相国,“垂帘是什么意思?”赵姬先问了这个问题。
听政大家都懂,垂帘听政这个说法大家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听政就听政,干嘛还要垂帘?
秦国有不少次弱主继位的情况,均由太后摄政,但先秦时期女子地位高,秦国又受戎族影响颇深,女子向来奔放,当然不会做出挂条帘子不让人看见自己的事,平日里太后摄政之时均是坐在幼主下手,并不会刻意避开。
而真正开始使用垂帘听政这一说法的,要到汉时。因此在现在,当吕不韦说出这个词的时候,秦国众人均是觉得莫名其妙。
见状,吕不韦恭敬解释道:“垂竹帘,将大王的身形隐去,只留一剪影,对外就说……就说大王觉得自己露面的话,可能会使得太子有了依赖,因此如此Cao作,既可听政,又可避免影响太子。”
见赵姬露出恍然,吕不韦继续说:“到时便将大王扛到竹帘后头去,前几次请大王说几句话,后几次大王便可不必开口。”
赵姬略略皱眉,她迟疑地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异人,又问道:“大王这身体,若是扛来扛去的,会不会感到不适?”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带着三分祈求七分期盼地问吕不韦:“就不能找个借口不上大朝会吗?”
秦国的主要事务都是由相邦决定,但凡有什么大事相邦都私底下找秦王说了,除了极少数极端情况,每次大朝会基本都是大家见见面认个脸,然后互相唠个嗑,秦王表示一下批评或者表扬而已。
而所谓的极端情况基本都是秦国要发兵了,那时候需要各部门协作,因此在大朝会上大家要聚集在一起把事情排清楚,而现在正是公认的休战期,这时候要说不开大朝会也没问题。
但吕不韦却叹了口气,他有些怆然摇头:“王后,马上就要到冬日祭祀之时了。”
冬祭,是一年中的大事,也是一年中最大的一次祭祀活动,而按照如今的规矩,理论来说天子祭天地,诸侯王只能祭祀各地山川神,但是从秦国立国之日开始,秦国便悄悄地开始祭祀天地,这样僭越的祭祀之礼,秦王可以做,臣子们却不可以。
连带着祭祀中的一些准备,亦是只能由秦王来做。这事就算吕不韦是相邦亦是无能为力。
为了保证祭祀之礼的完备,大朝会是必定要开的,而且不光要开,还得事事向秦王讨教,国之大事在戎与祭,秦王如果在这时候有任何动态,下头的人就会立刻知道其中的关窍。
赵姬很清楚这一点,她银牙咬得咯吱作响,整颗心就像是在油锅里烹炸一般。
虽然秦王所居住的地方就是咸阳宫的后殿,到前殿直线距离其实并不长,但是这样挪动便意味着必须要将异人从室内挪到室外,再到室内,等结束了大朝会还得再来一次。眼看着天气愈加寒凉,这一冷一热的,就连健康人都受不住,何况异人身体不好。
此前有外人在,赵姬不好展露自己的情绪,事实上,从异人突然倒下之日起,她已经有十来日没能吃好睡好了,全靠那三分理性以及对儿子的关心撑着她才使得赵姬能够在此时机紧急下令调动几个保皇党归朝。
见她满脸抗拒,吕不韦转向赵政:“太子殿下,”
“相邦。”赵政年轻的面容极为僵硬,他吸了口气,竭力稳住声线,“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父亲需要静养。”
吕不韦沉默许久后,道:“老臣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挂着帘子的话,大王或可出现前几次,等大家习惯后,便不必再来。顺利的话,或许不必等到天凉。”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赵政心里头明白。
挂着帘子可以挡住父亲狼狈模样,而且众臣不得见的话,父亲也能舒服许多,便是在后头躺着睡着亦是无妨,只要他在前头撑得住,不让人心中生奇即可。
而如果不挂帘子,他的父亲就必须正儿八经着袍戴冠坐在人前,和朝中臣子商讨交流,Jing神紧绷,如此一场大朝会定劳心劳力,而相对的,他的压力会少上许多。
前者看似是个更好的选择,然而——
赵政捏了捏手指,“若是,直接由孤摄政呢?”
他说出了第三个选择:“自孤加冠赐字涉政至今已有一岁,相邦以为,孤决断可有差池?”
吕不韦愕然,他禁不住抬眼细细打量了下这位年轻的太子,见俊美的青年满脸严肃紧绷地看着他,略显薄情的唇紧紧抿着,目光极为坚定,他不禁有些讶然。
这年头但凡读书人多半都会些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