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好的路……”
“但是我快没有时间了。”赵政很轻地说了一句,他这一句打断了吕安接下来说有的话语,他二人靠的很近,吕安休息的地方又是僻静处,四处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这确保了话出赵政口便不会入第三人的耳朵。
他看到吕安惊愕的表情有些意外得摇摇头,笑道:“吾没有想到先生居然连阿兄也瞒住了。”
“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吕安只觉得喉头干涩,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可以说的话语,只能勉强扯动声带问出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他却好像隐约能够知道赵政会回答他什么。他有些抗拒听到答案,他有预感自己不想听到那些。
那是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然而赵政还是开口了。
“父王的身体其实这几年不太好。”赵政与他对视,“虽对外说都是偶染小疾,实则已暗中寻过良医数次,良医总说要静养,但父亲没有静下来的时候。”
“只有我长到足够强大,到了能让父亲安心的程度,那他才会去歇一歇。”
“我知道阿兄的意思,我的婚事难以从心,但我可以娶秦国功勋之女,亦可以娶民家女,这二者比起娶六国女的后果都要简单,起码这些人都是秦国女子,他们对秦国不会有憎恶之心。”
“而只要我说,父亲母亲就一定会同意。”
“但是唯有娶六国女才是一条最近的路,也是最简单的路,我知道阿兄一定会劝我不要走捷径,但这次,政儿不得不走了。”
“若我没有猜错,拿下东郡这块飞地之后,六国很快就要联合攻秦了吧?”
“……”
见兄长并不应答,赵政露出了一抹笑,自信说道:“蒙骜将军率大军驻扎在此,旁人定然是以为他为了保护孤,然而若仅仅是为了保护我这个秦国太子并不需要修建粮仓,更不需要悄然屯粮。”
“秦齐两国交好,齐国必不会出兵,赵国长平一役后可调动兵力不多,燕赵两国不和,韩国本无良才,倒是魏国如今愤恨颇重,他们不会不动。”
最后还有一国,也是决定性的一国,那便是楚国。
楚国在此前数年几乎不曾动过干戈,在其余五国彼此打飞狗脑子的时候,楚国依靠其地缘优势是实力削减较少的国家。因此,如果六国联合攻秦,主要战斗力就看楚国。
赵政很清楚这一点,他也非常清楚这一役秦国必定要扛下来,不但要扛下来,最好还能打个漂亮的反扑战。
只有这场六国合纵之战也能赢,才能彻底打破六国所有的底气,毁掉他们的胆气。而现在的秦国,还未有能够同时和六国开战并且能够绝对胜利的压倒性实力,秦国还需要一点时间,再等几年,等秦国勇士的兵械全面升级,等秦国青少年一代彻底长成,等秦国彻底度过将领们青黄不接的尴尬期,届时的秦国将不再畏惧任何的挑战。
而为了争取这点时间,他的父亲殚Jing竭虑小心谋算,才算来了这一机会。
所以,
这一战,必须打,也必须胜。
所以,
他也愿意为之牺牲,以完成这场绵延了三代乃至于更久的秦王间的接力赛。
“父王并未同我提过这事。”他微微笑了,笑容中竟有满足和得意“父亲和母亲都没有同我说过,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长久的静默后,吕安微微笑了,他笑着摇摇头,叹息般说道:“政儿,你……”
“你长大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吕安表情逐渐狰狞,他原本握住赵政的手一拉将人拉近之后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然后用力往边上扯,秦国太子因震惊到来不及反应,竟是让人将一张俊脸扯了开来,变成了极其可笑的形状。
赵政惊呆了,他捂着在吕安松手后依然红的发烫的脸颊,满脸不解得看着猛然间站起来的兄长,“阿,阿兄?”
“你似乎对你阿兄有些误解。”他兄长站起身,若无其事得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回身看向还坐在石凳上的弟弟:“也对大王有些误解。”
“啊?”
吕安挑起了一边唇角:“你是不是觉得六国首要冲击地点就是东郡?然后阿兄定然守不住?”
“呃……”
“东郡确实一马平川,无遮挡躲避,”吕安敛袖,微微昂首,眸带骄傲“但是你莫要忘了,我们是秦人,我们所擅长绝不仅仅是步兵。”
他意有所指“秦军所长,在勇猛士卒,在万乘战车,在骏马千万,在人人擅骑御。”
“这些,皆六国未有也。”
平原地带确实不好防御,但那是对步兵而言。但对于一个拥有超多战车和超多骑兵的军队,在平原地带谁敢用步兵来和对冲?
步兵的主要攻击和防御全靠阵型保护,而在冷兵器时代,战车就相当于坦克,一个完整的战车阵型可以将一切步兵阵型全数冲散,然后混乱的步兵会由后头的步兵方队进行收割,这样的基础阵型每个国家都有,但只有秦国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