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不可说,无事不可做……你在我面前,当可更任性一些。”
顾瑟心里头的低落也只是顷刻,就被他略显笨拙的劝慰开解了。
她含着笑意回视他,声音柔和又轻快,道:“我自然信任您,才更无意于将这些无稽之谈拿来质问于您。”
她握住了夙延川搭在她肩头的大掌,侧过脸去轻轻地蹭了蹭,道:“凌姑娘告诉我,您从前曾应许照顾于她。可我也知道,您这样的男子,若是如她暗示的那样,与她存有儿女私情,她如今早就已经到了您的身边。我若是待您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还谈何与您白首共老呢?”
夙延川狭长的眼睛里溢出笑意来。
“瑟瑟。”他唤着她的名字,耐心地道:“母后在京郊别居多年,我不常在她身边尽孝,凌氏能陪伴她左右,于我是件好事,我因此曾应许照拂她一二,无关情爱,只是利益交换。”
“我的瑟瑟这样聪慧,自然能看穿其中真相。”他抚了抚她柔软的脸颊,又道:“但有人说了这样的胡话,你心里不愉,也是应该的。你不想我们之间有别的人,只想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才会为她生气。”
他笑了笑,道:“你这样生气,我心里却很高兴。”
他说这样坏心的话,顾瑟就忍不住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
女孩儿力气小小的一点,何况又不舍得真的使力,捏在夙延川手上,像是小猫儿的nai牙叼了一口似的。
夙延川忍不住朗笑出声,低下头去噙住她花瓣似的唇,密密地亲吻。
他气息悠长,顾瑟被他肆意地掠夺,到最后眼睛里都是雾气,手软脚软地推着他的肩。
夙延川握住了她的腰,女孩儿却已经全然失了气力,像株花蔓似的挂在了他的身上。
湖上清冽的风吹过烟色的幔帐,填漆螺钿的大案上,纸张被青玉镇纸压了一角,在风里微微地拂动,清丽的簪花小楷和狂放淋漓的行草肩并肩地落在一张花笺上,分明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却显出些格外的亲昵和默契。
“乱砌螺朱脂紫,妆来好梦沉酣。
玉壶光冷兽香闲,应是人间醉晚。”
“水殿阶垂碧落,轻舟桨动荷翻。
一襟风露润如烟,不道仙歌曾羡。”*
※
冬月十二是荥阳大长公主嫡孙、福安县主秦溪的生辰。
她今年已经十八岁,是帝都同年龄中少有的还没有出嫁的贵女了。
顾瑟是在寿康宫陪伴太后的时候,收到了同样入宫请安的荥阳大长公主的帖子。
白太后却当着荥阳大长公主的面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瑟瑟代我走一趟也就是了。”
顾瑟笑着应了声好,到日子果然去赴宴。
她这小半年里轻易不大往外头来走动,人人都知道她爱清静,如今在这场合见到了她,都窃窃地称赞荥阳大长公主有颜面。
荥阳大长公主的儿媳、小寿星的母亲秦夫人满面春风地迎了她到上厅,又抛下了屋里屋外的客人,单在这里伴着她说话。
她身份贵重,满厅的宾客反而不敢轻易地凑上来,只是时时有不同的目光往这里逡巡。
顾瑟就含笑道:“夫人不必这样客气。”
“妾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亲近娘娘。”
秦夫人出身南溟叶氏,一贯是个长袖善舞的妇人,从前也常在顾家走动,她看着顾瑟,殷勤和亲近都十分有度,并不使人反感:“妾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也不怕娘娘笑话,妾心里头实在是慕极了娘娘府上的家风,从前也曾经冒昧地想求娶府上的娘子。”
她说着话,面上就有些遗憾和黯然之色。
叶氏曾经想要为长子秦海求娶顾笙,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四、五年,连顾瑟的记忆都有些漫漶,直到此刻被重新提起,才依稀想了起来。
顾瑟微微垂下了眼,道:“儿女姻缘都是天数,本宫看夫人如今的儿媳性情温婉,想必也是一桩佳话。”
秦海后来娶了真定万氏的嫡女,也是一位清流书香之女,父叔兄弟都读书、科考。
叶氏留意着她的神色,斟酌了一回,仍旧微微叹了口气,道:“娘娘恕罪,是妾太过冒昧了。只可惜笙大娘子……”
顾瑟就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家姐若是知道有夫人这般牵挂于她,想必也十分感谢。”
她侧过了头去,目光望着中庭的花树,眼睫有微微的水雾。
叶氏看在眼睛里,忙道:“妾这张没有着落的嘴,偏偏是这样无礼,冒犯了大娘子的清名。”
她心中似乎也生出无限的惆怅之意,竟没有打起圆场来,就这样沉默了一时。
院中有一阵轻轻的喧声,七、八个侍女簇拥着一个婷婷袅娜的女子进了屋,那女子穿着水红色的大袖衫子,面上蒙着绯色的薄纱,侍女一左一右地搀着她的手臂,她的手却单单回护似地放在了小腹前。
有人笑盈盈地同她寒暄,她也只是微微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