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海内堪舆山子’,大启高阳君使大匠仿《开明谱》所制,流传至今,千年不遇的至宝……”他看着一群人都竖起了耳朵听着,倒像是有些心虚似的,就收了声,一时又有人笑他“满口胡言,你个老货知道些什么”起来。
第三抬已经紧跟着走了过去,这一抬与前两台相比就显得十分低调,没有那么夺目,只在杏黄色的朝绒衬底上,成排放着二、三十株参、乌,缚着红绡,一支支尽都头手分明、根须粗壮,少说也有一、两百岁的年份,当中尤为健壮的,有男子小臂粗细,让人不敢揣度其年岁。
百岁老参都是吊命的至宝,用一株便少一株,这样成排地摆了出来,让人头皮都有些发麻。
围观的百姓都被这明晃晃耀人眼目的权势与富贵所慑,不由得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又低下去,先前那妇人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我晓得了,今日是太子爷下聘的日子!这是太子爷在给太子妃娘娘送聘礼呢!”
她身边的同伴就恍然起来,有人道:“太子妃娘娘,可不就是永昌坊顾家的娘子,上个月及笄,太后娘娘亲自出宫做她的正宾……”
有人凑趣地道:“连赞者都是河洛沈家的留仙娘子,我婆母的姊妹同顾老夫人的娘家有亲,得了帖子进内院观礼,那三加的钗子听说是万岁爷亲赐的,足足的赤金,那样大一支,怕不有一斤来重,当时瞧着小娘子的头皮都扯痛了……”
“你又晓得,怕不是戴在你的头上!”旁边的人听她越说越是夸张,不由得嘻嘻哈哈地推了她一把。
那人跌足道:“哎哟,可不是我们家那位老姨nainai,来一回就要讲一回,这样的热闹,京里这几年都少有了呢!”
众人说话的时候,送聘礼的侍卫还在一组一组地走着,后面几抬开着箱的,也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数着一共晒了九抬,后头的才开始过挂锁封条的箱笼。
队伍绕着帝都走了半个上午,到巳正时分,第一抬聘礼进了永昌坊顾府的大门,最后一抬恰好从永福门出发。
“这一回,怕是要整个帝都都轰动了。”
池棠馆二楼正厅的南窗底下,沈留仙拈着枚白子在掌心把玩着,一面打趣似地开口。
在她的对面,顾瑟慵懒地倚在柔软的大迎枕里,被她调侃了一句,也不见羞恼,只是道:“等到你出嫁的时候,我也给李将军添这样的聘礼,虽然贵重上比不起,数量上总不能叫你吃了亏。”
沈留仙轻嗤了一声,就“啪”地一声落了手中的子。
顾瑟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也跟着下了一子,两个人一改方才的闲适,你来我往地快攻起来。
闻藤蹑手蹑脚地上了楼,静静地站在了一旁。
沈留仙额上冒了一层薄汗,见她过来,连连向她招手,道:“你有什么事?快说给你主子听。”
顾瑟微微哂笑,也不去拆穿她就要投子告负的事实,而是转过头去看着闻藤,温声问道:“有什么事?”
去岁蒋氏使人在香囊中涂抹天花脓血、意图谋害顾瑟和顾璟,幸而被很快拆穿,未曾酿出大祸,只有闻藤因为亲手接过、存放了香囊,自忖必死而避出府去,后来幸得竟平安无恙,顾瑟问过她的意思,托云弗为她配了一门婚事,成亲后仍旧进来在顾瑟身边服侍。
梳了妇人发髻的闻藤稳重一如从前,笑盈盈地福身道:“姑娘,沈娘子,尚宫局送了今日的出库账册来,夫人叫奴婢来请你们核对单子。”
沈留仙就笑着投了子在棋枰上,笑道:“罢了,罢了,这原是你的家事,我就不在这里搅扰了。”
说着就顺势站起身来。
顾瑟笑yinyin地睨了她一眼,道:“光风霁月的沈姮娥,也要在我这里赖棋,这一回被我抓住把柄了。”
也站起身来送她。
沈留仙装作听不到她的话,握了她的手,叮嘱道:“我托你的事,你可不要忘了。”得了她似笑非笑地一个眼神,才笑嗔着推了她一把,道:“竟不必送了,你这里难道我还不熟。”
顾瑟到底送她到廊下上了肩舆,才往樵荫堂来。
钟老夫人和云弗肩并肩站在抄手游廊上,一个捏着张长长的泥金礼单,一个握着本厚厚的靛封账簿,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在箱笼间奔走、稽查,时不时地到二人近前来回报。
廊中还立着个穿着藕色宫装的花信女子,头上簪了支赤金的扁钗,一对真珠耳珰,看得出是在宫中很有体面的女官。她笼着手低眉顺眼地站在钟老夫人身边不远的地方,既能听得清钟老夫人和云弗不高不低的语声,也不会过于亲狎、失于恭敬。
听到顾瑟进门的声音,三人齐齐地望了过去。
钟老夫人就笑着对她招手:“瑟姐儿,你来了。来帮我和你娘好好地看看,太后娘娘、陛下和太子殿下实在是有心,你往后可要好好地孝敬几位圣人才是。”
顾瑟就抿着嘴笑盈盈地应了声“是”。她走到近前,那宫装女子就对她福身行礼:“太子妃娘娘福安。臣是上阳宫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