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点,从超市里买了许多东西回来的贺宁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看的贺璟忱不由哑然,却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下去大半。
贺宁没怎么动筷子,大部分时间都看似无聊的撑着下巴在那发呆,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眼前这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男人身上。
几年的部队生涯,给贺璟忱带来的不止是心境上的改变,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曾经的贺璟忱是一头驯服不了的狼崽子,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只躲藏在暗处不动声色的野兽,随时可能跳出来给猎物最为致命的一击。
那吞咽时滑动的喉结,挽起衣袖下结束紧绷的肌rou,周身浓浓的荷尔蒙气息,还有一个眼神都能透出来的强势,都疯了似的撩拨着贺宁的心脏,相比较以前,男人的一切对贺宁来说都是更为致命的吸引,无疑,贺璟忱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能支撑起一切的男人。
但他不会在傻乎乎的暴露自己了。
当年的一时冲动,换来了贺璟忱的三年远走,贺宁哭过也恨过,像一只被遗弃的可怜幼崽般,在贺璟忱最好的哥们楼下等上过三天三夜,就为了知道贺璟忱的下落。
还是贺璟忱的哥们看他太过可怜,狠着心把贺璟忱去当兵,并且最起码三年后才会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贺宁。
知道真相的贺宁,突然就止住了所有的眼泪。
既然贺璟忱不要他了,那他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既然贺璟忱希望摆脱掉他对他的情感,那他……就装作不再喜欢他就好了。
“舅舅,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贺宁夹了块里脊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含糊的嗓音里隐约还能听到那独属于青年的柔软腔调。
贺璟忱愣了下,没想到“过去”这两个字竟然先由贺宁说出了口,吃过许多苦,出任务时连枪伤都受过的男人在此时突然有些许的手足无措,他说了句还好,仅用两个字就概括了这三年的枯燥生活,紧接着,又沉不住气的问了句,“你呢?”
“小宁,我不在的时……”
“挺好的啊”,贺宁笑着打断了贺璟忱,开始讲述起他这几年在大学经历的种种趣事,他说他交了许多朋友,不是自己一个人,还说自己挺受欢迎的,光是情书就收到了好几封,而且男女都有。
青年讲起话来眉宇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狐狸似的眼眸弯的像月牙一样,几近和嘴角一个弧度,贺璟忱看在眼中,突然就觉得口中的食物味同嚼蜡般难以下咽。
“小宁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尾音落下,贺璟忱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暗自懊恼的低骂了句,突然难以理解自己心底那不合时宜的别扭。
贺宁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还没有”,他慢悠悠的说完,看了下贺璟忱脸上的表情,在注意到男人的下颌线比起刚才紧绷了不少的时候,又若有所思的补充道,“不过最近我认识了一个还不错的学长,他有约我今晚一起出去玩,我想考虑看看”
“几点?”,贺璟忱板着脸放下筷子。
“八点”,贺宁却像突然有了胃口似的,边鼓动着两颊边随口答道,“要是回来的太晚的话,舅舅你就不用等我了,在家好好休息”
没想到贺璟忱反应极大的落了脸色,明明上一秒还对着青年近乎讨好的笑,下一秒,便整个人都有种风雨欲来之势,“不许去”,搁在腿上的拳头不自觉捏紧,贺璟忱竭力控制着胸腔中翻涌的郁气,嗓音极低的开口,“你也说了只是了解阶段,既然你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你要怎么办?”
曾经,贺宁最是听贺璟忱的话,贺璟忱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地,如果有人敢伤害贺璟忱一分一毫,那么贺宁会毫不犹豫的和对方拼命。
贺璟忱恍惚中看到了十八岁贺宁略显稚嫩的面容,渐渐的,又和眼前这张白皙纤瘦的脸庞重合,“不会的,学长是好人”,他听着青年一字一句,近乎认真的为那个陌生的男人辩解,“舅舅你不了解他,就不要胡乱的猜测他,学长人很好,真的很好”
连着用了三个“好”字,看来是真的很好了,贺璟忱勉强动动嘴角,发觉自己完全笑不出。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许久未见的两人,努力压抑下的平和终于暴露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细缝。
吃过饭后,贺宁收拾好碗筷穿上外套就要出门,系好了鞋带,他回头看了眼贺璟忱卧室的方向,心中还不待升上什么滋味,结果便听到“咔嚓”一声,那道刚刚还紧闭着的房门竟然随即应声打开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贺宁的视线里,黑色冲锋衣,卡其色长裤,简简单单的穿着,竟然也掩盖不了那常年累积下来的凌冽之势,贺宁不受控制的盯着他,喉结暗自吞动,“舅舅,你也要出去吗?”
“嗯”,贺璟忱看了他一眼,淡淡应声,简单两下就穿好了他那双长款军靴,“我和你一起”,理直气壮到甚至自然的语气,让人对他突兀的举动完全挑不出任何错处。
见贺宁没动,贺璟忱还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小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