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一个实验,来测试他的应激行为的残留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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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挣扎着从被子中脱身的威廉姆斯气喘吁吁,眼中蓄着一层生理性的泪光。如果不是他的目光太过凶狠,看起来便像是一只掉进了陷阱的无辜小鹿。
文森特坐在床沿,慢条斯理地把威廉姆斯掀翻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挪开,望向威廉姆斯时的神情很是纵容,如同在看待一个不懂事的后辈。这眼神把威廉姆斯气得翻了个白眼,对方扭身整了整枕头,然后倒身往后一靠,一抹脸又换了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
“对待长辈这么粗鲁,真是没有礼教。”威廉姆斯沉着嗓子数落,乍一看很有架势的样子,但文森特的注意力却轻易被他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引走了。
“什么长辈。”文森特随口敷衍,并没把威廉姆斯的话当真,“就算你脸长得再嫩,也不可能比我岁数要大吧。”
威廉姆斯闻言挑了下眉,那张乖巧的面孔上立时多了一丝狡黠。他微微昂起下巴,颇为矜持地盯着文森特看了几秒。文森特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他的注视里含着几分慈爱的意味。
文森特被这番念头激得皮肤一麻,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胳膊。
“天真的年轻人。”就在这时,威廉姆斯叹息了一声,轻轻摇了下头。他这番作态虽然略显浮夸,却透着一股笃定。这令文森特狐疑地眨了眨眼,而他不等文森特开口发问,便好整以暇地将自己的年纪报了出来。
“我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
“……”文森特抿了下嘴唇,顿了两三秒钟没有说话。起初他以为威廉姆斯又在作怪,但在和对方对视了片刻以后,他没从那人的脸上看出半点戏谑,有的只是坦然,以及一抹隐隐流露出的怀念的神情。
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直觉忽地蔓延上了心头,文森特心口一紧,联想到了一些令人讳莫如深的东西。
他在MI6工作的这些年,或是因为任务需要,或是为了调查父母的死,主动被动地接触了许多寻常人无法想象的Yin暗面。他知道暗网当中掩藏着不计其数的非法作坊,其中有贩卖新型毒品的,也有出售各种各样违禁药剂的。
这些特殊的商品往往有着夸张诡异的效果,却伴有严重的副作用。就好比柯西莫惯用的那种性激素,在促使男童过早拥有性功能的同时,会给尚未发育完全的孩童带来难以逆转的伤害。
当初被他救下的诺伊,据说训练进行得很是艰难,只勉强能够跟上进度。如果这个男孩日后无法达到警卫三组对杀手的标准,恐怕就要往自杀式刺杀的方向培养了。
想到这里,文森特有了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就将心思拉回,放到了面前的威廉姆斯身上。
他将威廉姆斯仔仔细细地重新打量了一遍。
尽管威廉姆斯不久前还由于同他打闹而面色红润,但这才过去了短短半分钟,男人的面颊就又褪去了颜色,透着一股病态的惨白。除此以外,对方衰老的迹象已经相当明显。一个正常的男人就算真的到了四十五岁这个年纪,如果保养得当的话,也不会呈现出这般老相。
文森特此时忽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威廉姆斯的确没有骗他的话,那么这幅羸弱而早衰的身躯,恐怕就是“永葆青春”所要付出的代价了。
“你……”文森特嗓子有些发干,他迟疑了一下,本想问对方还剩下多少时间,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尖锐,话到嘴边又临时换了话题。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他心中的沉闷感只持续了短短几息,再发问时便语气寻常,好似威廉姆斯不是命不久矣,而是在下楼时倒霉地摔断了腿似的。
毕竟,他可不觉得威廉姆斯需要他的怜悯和安慰。这个男人能拖着这副身体爬上兰伯特手下情报组负责人的位置,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
果然,威廉姆斯一点也没有被戳到了痛处般反应,他连表情都没变,只再开口时,语气中透着一丝鄙夷。
“命不好,摊上了一对该下地狱的父母。为了那点毒资被他们卖给人贩子,又被转了几手,搞去当试验品了。”说着,他也并不避讳,还顺着这件事,提了提自己与瑟兰利流落到格纳登洛斯家的经过。
“我跟瑟兰利是十三岁那年被打了‘冻龄针’的。那时候针剂已经到了最后测试阶段,我们先是接受了将近三年的注射,然后又被关在实验室观察了两年。改造结束后,我们两个作为第一批成品中仅有的双生子,被拍出了相当惊人的高价。但买下我们的那人并不是恋童癖,他不知从哪打听到芬喜欢十岁左右的男孩,就把我们两个当做见面礼送了出去,想借此跟格纳登洛斯家搭上关系。”说到这里,威廉姆斯忽然笑了一下,“呵,那个倒霉蛋大概没想到,‘十岁’这个条件并不是芬的癖好,而是刺激源。他割了那么大一块rou把我们买下,结果芬礼物照收,却根本没再搭理过他。”
“等一下。”文森特原本只安静地听着,但当“芬”这个相对陌生的名字从威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