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文森特偶尔也曾这样问过自己,可惜的是,直到此刻他达成所愿,他也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我这边收拾好了,剩下的麻烦你,你自己小心。”文森特低声同兰马洛克交代,并在结束了最后的这段通讯后,与兰马洛克同时将监听器和耳中的接收器取了下来。而后他从背包最底部抽出来一件皱皱巴巴的薄夹克披在身上,又掏出一顶球帽,端端正正地扣在了脑袋上。
按照计划,接下来他要避开公园的两处正门,翻过栅栏悄悄离开。而兰马洛克则要继续假扮成里特尔留在亭子里,并遵循近几日来里特尔的习惯,一直独自演奏到暮色四合之时。
为了今天这场刺杀,也为了将“里特尔”的身份演绎得完美无缺,文森特和兰马洛克做足了准备。自从到了lun敦以后,由文森特乔装而成的男人便一路沿着泰晤士河兜兜转转,足迹遍布河流两岸的各大景点。文森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将里特尔塑造成了一个第一次来到雾都的旅客,而后才选定了MI6总部对岸这片区域作为里特尔接下来主要停留的地点,仿佛这位大提琴手终于在那座充满英式风情的沃克斯霍尔桥上找到了灵感。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文森特每天的行程极为规律,甚至透着一丝刻板。他在锁定了白獾的身份以后,往圆桌佣兵团砸了一笔大价钱,得到了白獾将在今日下午六点二十八分到河滨公园与某个工作站站长接头的情报。于是他提前一个星期便将里特尔的行为模式设定成了上午沃克斯霍尔桥与泰晤士河沿岸、下午河滨咖啡厅、傍晚河滨公园。
除去酒店以外三点一线,如同大多数德国人一样严守时间,并且成功地在无形当中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见证者。
比如咖啡厅的艾丽,也比如一位热情的五十多岁的报刊亭老板。
报刊亭位于公园北端,恰好就在凉亭的下方。每天下午六点左右文森特都会在凉亭里演奏两个小时大提琴,而后他从公园东北门离开回往酒店,刚好要背着琴箱从报刊亭前路过。
如此只用了三日,报刊亭老板便留意到他,又在他停下来打量报纸的时候,主动开口搭讪,问他是不是那个拉琴的人。
文森特自然腼腆地笑着应了下来,而如此一来,当他窝在灌木丛里狙击白獾的时候,报刊亭老板便会因为自始至终没有停歇的大提琴曲而认定,里特尔从未离开过那个亭子。
尽管这个不在场证明并不完美,但只糊弄六处的人两三日的话,已是足够了。
毕竟白獾是在接头的时候出的事,按照文森特的经验,接下来六处的人手和火力一定会集中在那个接头对象上。
而等到调查员回过神来,文森特已经离开英国了。
背着包从一处隐蔽的土坳间滑下来,然后趁着四下无人,从公园的栅栏上轻巧的翻过。文森特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将帽檐下压了些许,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被lun敦的天气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背包客。他在穿过马路的时候回过头望了那家报刊亭一眼,在看到老板趴在桌上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时,他略微抬眼,扫到了属于“里特尔”的背影。
现在,恐怕已经有特工赶到案发现场,发现了白獾的尸体了吧。也不知道白獾的接头对象在发现这桩意外之后还会不会出现,如果那人足够警惕多疑的话,恐怕六处要花些时间才能找到对方。
这对文森特来说有利无弊。文森特收回视线和思绪,不再看向身后愈渐远去的河滨公园。他加快脚步,用了比往常快了一倍的时间赶回了酒店。而他这身略显狼狈的姿态在前台接待的眼中司空见惯,在学着兰马洛克的姿态对接待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之后,他一路shi哒哒地进了电梯,然后从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门卡。
门卡上清晰地印着酒店的名称,却没有房门号码。但文森特自然是知道兰马洛克住在哪里的,他出了电梯以后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一扇门前,将卡片在感应器上轻轻一碰,便听到了锁芯转动开启的声响。
他推门入内,将门卡插在卡槽里通上电,而后将背包扔在地上,径直走到了衣柜前。
文森特的头发还在向下淌水,shi透的毛衣也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连绵不绝的Yin冷。但是他在打开衣柜后却并没有将目光挪向那些干净的衣物,而是抬手在柜中的保险箱上按下了一串数字。
保险箱的密码设定显然并没有这么长,但奇特的是,它并没有因此而发出刺耳的警告提示音。
而当文森特最终按下确定键时,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响了起来。
只不过,应声而开的不是他眼前的保险箱,而是衣柜内部那片紧靠着墙壁的厚木板。
文森特将手指塞进木板开启后露出的细小缝隙里,将其无声地抠了出来。只见那块木板后面连通着另一只立柜,他钻进去伸手一推,一个与兰马洛克所住的单人间格局相同的房间便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间,才是文森特以“里特尔·冯·兰伯特”的身份订下的屋子。
文森特将身后的柜门和暗门掩好,然后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