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顿时温声笑了起来。
————
氤氲的烟雾被温凉的风吹散,随之一同消弭的,是带着一丝薄荷味的烟草气息。安东尼奥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将剩下的大半截烟在露台的栏杆上按灭,然后抬手一弹,将其Jing准地丢到了不远处的一只水晶烟缸里。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他侧首对身畔长身鹤立的男人说道,语毕又吐露出了一声叹气,透着几分沉重的意味。相比之下,被他招呼的男人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对方单手拄着手杖,在低声应和的时候还在低头看着手机,神情虽一如既往的傲慢冷淡,但却在某一瞬间泄露出了些许微不可查的松缓。
安东尼奥略带好奇地瞥了男人一眼,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心情能松快一些,他在离开露台后向对方微微倾了倾身子,语带戏谑地打趣了一句。
“你的手机断断续续地响了七八声了吧。所以,兰伯特,到底是谁敢这样sao扰你,而且竟然还没被你拉黑?”
兰伯特从容地将手机塞回西裤口袋里,没有被安东尼奥这种程度的调侃影响到分毫。他只斜睨了安东尼奥一眼,而后便坦然地将那个隔三差五撩拨自己的人供述了出来。
“是文森特。”他简单地回答道。
安东尼奥闻言挑了下眉,表情谈不上意外,但也有些感叹似的,“啊,是你的那个奴隶吗?”他随口确认了一句,然后不等兰伯特应声,便低低地笑了一下,接道,“你还真的挺喜欢他的嘛。不过,最近怎么不见你带他出门了?”
“他做错了事,被我关禁闭了。”兰伯特语气平淡地说着。他在说话间并未将视线落在安东尼奥的面上,即便口中在说着谎,也没有丝毫的戒备或紧张。
他知道安东尼奥说这番话的目的,与奥托曾经的敲打截然不同。对方的话中不含丁点探究与警惕,有的只是亲近而随意的调笑。
于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单手揽住了安东尼奥的肩,而后撇过头,挨在对方耳畔轻声补上了一句话。
“如果是你的父亲或是其他人问我,我就会这样回答他们。”
安东尼奥有些讶异地回过头来看向了兰伯特,他在距离大会议厅只有几米远的地方站住了脚,先是下意识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而后才冲兰伯特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追问。
“那么,给我的回答是什么呢?”
兰伯特松手放开了安东尼奥的肩膀,但是他依然低着头,没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放他回英国了。”这一次,他用过分平静的声线,如实对安东尼奥说道。
安东尼奥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了,他的眼中浮现出了一层惊疑不定,但他没有贸然质问兰伯特,只皱着眉沉yin了几秒。
“你是在跟我报备吗?难道你想让他参……”他试探着开了口,可话未说尽,便因为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而止住了声音。
好在兰伯特只凭安东尼奥的眼神就足以看懂对方的意思了,他对安东尼奥点了点头,见对方的眉蹙得更紧,便放缓声音,安抚般地保证道:
“我有分寸,不会让他脱离我的掌控的。”
但安东尼奥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他小幅度地侧头打量了一下来人,见对方离得尚远,便将声音放得更轻,贴在兰伯特跟前飞快地告诫了几句。
“你……算了,我也不想干涉你的私事。但是你的奴隶毕竟身份特殊,而且现在圣卢卡内部也不太太平,你就算想让他……也还是谨慎一些,别给别人留下攻击你的借口和把柄。”
“我知道。”兰伯特同样压低声音回道,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话音落下时交叠的脚步声已经逼到了他们两人近前,他因此不再解释,只站直了身体,向后撤了一步。
几乎是于此同时,一声轻佻的口哨声响起,令兰伯特与安东尼奥不约而同地抿了下嘴唇,露出了一丝隐晦的厌恶来。
“哈,格纳登洛斯,你在会议开始前跟格拉芙少爷说什么悄悄话呢?”来人拖着冗长的语调,口气中含着几分掩饰得格外敷衍的嘲讽。他看上去与兰伯特年纪相仿,虽然容貌寻常,但一双莹绿色的双眼色泽透亮明快,给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鲜活气。
如果他不作出这副暗含轻蔑的神情的话,倒看起来十分具有亲和力。
兰伯特的目光只在这个出言挑衅的青年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而后便转移视线,看向了对方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安静男人。只见那人自始至终都垂着头,只有在感知到了他的视线后,才抬起眼,默不作声地与他对视了片刻。
显得有些木讷迟钝的样子,配着那副无框眼镜以及略显朴素的着装,看起来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兰伯特知道这个人,男人名叫马克西姆·穆勒,是个家道中落,只能在各大家族的夹缝之中左右讨好,以求获得生存权利的墙头草,以及——
公用的替罪羊。
这样的人原本是不够资格出席今日的高层会议的,但因为他最近攀上了科赫父子,又在奥斯卡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