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爷他……喜欢你啊。”
文森特呼吸一窒,耳中虽回响着这个未曾预料到的答案,却依旧在刹那的恍惚间,怀疑自己错听了威廉姆斯的话。
因为喜欢他,所以抛弃他?文森特在心里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眼中尽是对那句回应的质疑。他对眼前的威廉姆斯露出了一瞬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是在他的觉察之外,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躁动不安地用鞋尖轻碾着脚下的地毯,也没意识到,他双手手心中早已濡shi一片。
他的身体坦诚地昭示着,他正在迫切地渴望着威廉姆斯进一步的肯定。
威廉姆斯没有注意到文森特隐秘而矛盾的心理,只因为文森特那副怀疑的模样而有些气闷。他也清楚自己的话从逻辑上来看的确令人难以理解,所以在短短一息的不悦后,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解释。
“文森特,你知道蔡格尼克效应吗?”他问。
文森特皱了下眉,一时没能觉出威廉姆斯在此时提起这个概念的用意,但仍旧对威廉姆斯点了点头,“如果你指的是格式塔学派的那个蔡格尼克的话。”他随口应道,而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他脑中有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令他面上出现了片刻的错愕与茫然。
而这份愕然很快便转换成了愈加明显的质疑,只是在这份质疑当中,有零星的动摇如波光般碎在了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又在睫毛细微的颤动间晃动着,好似滚落进了糖浆里的星屑一样。
在威廉姆斯继续出言解释之前,他抿了下干燥得起了皮的嘴唇,而后在渐渐加快的心跳声中用过分缓慢的语速试探般地反问道:
“难道,你的意思是,兰伯特因为在PTSD发作的过程中没有完成‘将我杀死’这道应激程序,所以他陷进了蔡格尼克效应的一个极端……”他说着,目光紧锁威廉姆斯的脸,见对方随着他的推测挑起眉梢眨了眨眼,便有些紧张地滚动了两下喉结,激起一阵撕裂般的痛意,“也就是说,直到他真正掐死我之前,他都会陷入一种偏执强迫的状态,没办法再正常地面对我了?他把我送走……是怕见到我时会控制不住自己,再把我掐死一次吗?”
威廉姆斯闻言有些无奈地撇了下嘴,说不上是该对文森特的敏感感到意外,还是意料之中。他刚要点头附和对方的猜测,却见文森特复又拧起了眉,原本便缺少血色的嘴唇更是被咬出了青白的印痕来。
“那这岂不是一个死循环?”文森特语带急切地追问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撑在了威廉姆斯的床头,而他的上身则因为这个动作下压了些许,将一片Yin影打在了威廉姆斯身上,营造出了一丝微妙的压迫感。
威廉姆斯下意识地后倾身体,肩背严丝合缝地贴在了硬邦邦的床头板上,硌得有点疼。他抬起手安抚般地冲文森特下压了手掌,同时偏了偏身子,让吊灯的光芒重新洒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别着急。”他叹了口气,面上因为文森特的急迫而不自觉地泄露出了一丝没能藏好的不满与埋怨来,“你好歹要给老爷一些时间来处理这个强迫状态。昨天他好不容易才逼着自己留了你一命,你今天就急着去他眼前晃,让他怎么忍得住不对你下手。”
文森特又是一怔,他收紧手指抠住了床头板的边缘,而后在片刻的僵直后一点点直起了身,向后退了半步。
威廉姆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吻有些不对,摸约让文森特联想到了什么。他抿了下唇角,试图开口将话题带过,可文森特的注视中却渐渐带上了一丝令他皮肤发麻的凉意,让他瞬间回想起了自己当初故意挑拨对方时,被对方用目光死死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的糟糕感觉。
该机警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直愣愣地往陷阱里冲,该糊涂的时候却该死的敏锐,真是……威廉姆斯忍不住咬着牙在心里暗骂起来,他有些认命地抬眼瞧着文森特,果然便听文森特哑着嗓子,把他并不想提及的事情问出了口。
“兰伯特他怎么了?他是不是为了忍住应激反应,把自己伤到了?”文森特微微喘着气,强压着心中陡然升起的一丝不安,冷声问道。而说到这里时,他忽然想起了治疗会谈中另一处不寻常的地方,不由得懊恼地握紧了拳,为自己的迟钝而自责起来。
兰伯特在诊室里,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将手上的那双黑色真皮手套摘下。这实在是个失礼的行为,若在往常,兰伯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除非,那人的手受伤了,却并不想被人看到。
“兰伯特……把手割伤了?”他嗓音隐隐发颤,吐出的语调既低且轻,仿佛在期待威廉姆斯的驳斥。然而威廉姆斯只是瞥了他一眼 ,而后便有些头疼似的,抬手掐了掐眉心。
“如果是割伤就好了。”威廉姆斯没好气地说着。原本他是不想刺激文森特的,但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他也没必要为了照顾文森特的心情而刻意隐瞒什么。
于是他的口吻越发淡了下去,“老爷怕自己失控,在把你救醒以后立刻打了一针镇定剂。在药剂起效之前,他靠着疼痛来压抑冲动,硬生生用手杖的蛇头雕刻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