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唔……”久违的年轻男声,伴随着陌生但也可以称之为熟悉的某种低yin,幽幽地从那门缝隙间飘来,季芹藻知道这颤栗的声音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因为他自己也曾被迫发出过——当他在顾采真身下无处可逃时——这其中情色的意味太过明显,令他根本做不到充耳不闻,更做不到自欺欺人。
正骁……他在里面……顾采真正在……对他做那种事……即便没有看到顾采真的存在,可在季芹藻的内心深处,只有她才会对他以及正骁做出那种行为。
他垂在袖中的手一只握紧了拳头,一只抓紧了那张面具,整个人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双腿灌铅,沉重地抬不起来,于是无力前进,也无法后退。同时,他仿佛被人从后心窝狠狠击中了一掌般,曾经不管被顾采真如何羞辱折磨都不曾弯折的脊背,第一次因为某种自心底瞬间触发的疼痛而禁不住瑟缩了一下。他自己受到的痛苦是可以无视的,可在意的人受的苦,对他而言却是无法忽视的。里面的人,是他曾经给予厚望也为之骄傲的大弟子啊!是花家新生代中最杰出的那一个,是新晋的九天仙尊之一,是誉满天下的开阳正临,是永远正直,永远骄傲,永远敢当人先,永远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开阳君。这孩子活得一贯灿烈直率,却在顾采真的手下不见天日地过了多少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自己的遭遇,自己遭受的折辱,是不是也都在他身上重演了一遍?
“我对你做过什么,对他自然也会做一遍。”
“哦,做了,不止一遍。”
顾采真轻慢残忍的话犹在耳边,青年虚弱昏沉地静静躺着的情形还在眼前,现实就用如此粗暴直接的方式,将血淋淋的一切摆在了他的面前。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掌剖开胸腔直接抓住了,掐着,捏着,挤出鲜血,禁止跳动。正骁……他的徒弟……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亲自教导着长成那么优秀出众的男孩,如今都在经历些什么……而施加这一切折磨的,是他当初一意孤行非要收下的另一个弟子。
正骁的痛苦,若是逐本溯源,那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这个师傅。
他的劫,是他的命,可正骁何其无辜。
若不是多年前的那夜,自己命他将顾采真带去万尸潭,又交代他如何行事,她也不会那般记恨他,他又怎会遭受这些?他们都一样,有太多想要保护的人,于是不得不对顾采真妥协,生不如死地活着留在了她的身边。
“嗯唔……”年轻男人的声音压抑着,有些难以名状的痛苦,喘息间细碎的轻yin却又带着点点热意,越发的缥缈飘忽。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换一个站在这里的人,也许会面红耳赤浮想联翩。可季芹藻只觉得愤怒而无力。他的肩关节仿佛被弃置太久的人偶一般,僵硬地轻轻颤了颤,才艰涩地抬起了手臂。指尖掐入掌心的手张开后,四个染血的月牙印清晰可见,修长的五指颤抖着伸向那扇只堪堪开了半指见宽的门。
“嗯……疼……”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低沉的带着点哭腔的音色,脆弱至极。门被推开了,季芹藻面色苍白地朝里望去。床榻之上的帷幔依旧低垂着,里面传来女子的一声轻笑。
果然,是顾采真。
当然,也只可能是她。
之前门内的沉默间,花正骁偶尔的呻yin令他揪心至极;可如今沉默被打破后,花正骁没了动静,他的心却还是高悬难落。他望着那布幔,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心弦更加紧绷,只是依旧无法迈步向前。
“师傅,你来了啊……”顾采真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充满温柔的恶意。然后,一只凝脂似的柔荑从那帷幔间伸出手来,连着一截莲藕似的玉臂。那只手,对他轻轻勾了勾手指。
像是对季芹藻心中的痛苦煎熬了如指掌,隔着布幔,顾采真体贴的声音继续着,“师兄他烧还有点没退,刚刚服了安神的药就又睡了。你来得正好,我正在为他上药。”
“师傅,你一向关心师兄,难道不过来帮我搭把手吗?”
季芹藻还是没有动,他担心这是一个同时羞辱他和正骁的陷阱,可他也没法就这么一走了之。在这些年里,他可以因为各种更优的考量而狠心回避与大弟子一见,却不可能在此时不过一帷之隔的情形下转身离开。
他从来不够心狠,对当初师弟的哀求,对后来顾采真的命运,对如今花正骁的处境,他明知道什么才是更决绝而有用的选择,却还是做不到,所以落得害人害己的结局。
顾采真隔着布幔叹了口气,然后撩起一侧的床帏挂于银钩上。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不算修身的款式难掩她的窈窕。她赤着足下了床,“师傅,我该说你是心软,还是心硬呢?”她向他走来,语气透着一股宠溺,好似不论他怎么做,都能得到她的理解与包容。但事实上,她最爱做的事,就是逼他,逼他作出选择,又逼他毫无选择。
帷帐内,青年青丝凌乱地披散在软枕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脸颊染着不正常的chao红,寸缕不着的上身布满欢爱痕迹,伴随着胸膛起伏,那些暧昧的红痕紫印直接闯进季芹藻的眼帘。虽然花正骁腰部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