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是今晚的航班。
段天边下了班就往家里赶,因为下雨,她怕来不及还破天荒地打了车,等匆匆赶到家才发现上回在川菜馆门口碰见的那个叫陈虎的朋友也来了,坐在他们客厅的沙发上,莫名紧张地冲她打招呼,嫂子!
段天边被他喊得尴尬,摸了摸鼻尖道:你好啊,那什么,苏源呢?
哦,他在里面,陈虎站起来要往里面走,嫂子,我去帮你喊他!
不用不用!
段天边连忙叫住他,话顿了顿才勉强继续笑道:我自己进去就行。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
从苏源买了离开C市的航班,到进家门的前一刻,段天边除了有点不舍,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地方,一两个月见不到而已,等等就过去了,实在想了平时也能电话联系,可当她看到苏源在A市的朋友又一次出现,段天边忽然意识到苏源并不是围绕她一个人转的。
他的家和学校都不在这,说到底,这处房子不过是个临时住处,只要苏源想,随时随地都能抽身离开。
她怎么就这么肯定苏源会回来?
同居的这段时间给她带来太多的底气与自信,直到现在,段天边心底才后知后觉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惶然。
她知道自己这种猜测很不讲道理,可一想到苏源说不定会把她丢下,她哪还有心情跟自己讲道理。
憋着气往前走两步,房门正好打开了。
苏源从里面走出来,穿了件她之前没见过的墨色风衣,显得格外端方冷傲,抬眼见到她便顿住脚,过了几秒冷冷淡淡地说:我以为要等飞机起飞了,段队才会回来。
差点忘了,他们白天还吵了一架。
其实说吵架根本不算,昨晚两个人难得没在床上厮混,作为交换条件,段天边答应今天会请假在家陪他一天。
可临到中午,董青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她人也没来得及哄,急急忙忙地从苏源怀里挣出来就走,像极了甜言蜜语完转头就忘的渣男,走到玄关口头都没敢回,要不是她先前就把报告完成得差不多了,怕是真的等飞机起飞都不一定能回来。
段天边更难过了,居然真的是她比较没理。
苏源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哪儿取悦了他,突然笑了一下。
段天边抬头,你笑什么?
没什么。苏源还在笑,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段天边有点慌,还有点被人揭穿的恼羞成怒,可客厅里有别人,她只能地拨了拨被雨雾打shi的短发,故作镇静道:不是在收拾东西吗?行李箱呢?
苏源却道:那边什么都有,没什么好收拾的。
段天边被他一下堵得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与窘迫。
苏源有点心软,走过去低头啄了口她的唇角,我只去一个月,每天晚上都会给你打电话,不许不接,知道吗?
段天边看了眼背对着他们正襟危坐的陈虎,抿了抿唇,语气还是带了点小小的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不陪他,也没有不想送他。
我知道,我知道。苏源揉着她的后颈安抚,哪儿还有生气的意思,就算气性再大,看到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都消气了。
段天边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委屈地蹭了两下。
苏源觉得脖子沾了点shi意,听见她很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发现了。
苏源又忍不住笑了,什么?
她停顿好几秒,像憋得慌,又像是松了口气,最后闷闷道:没什么。
门板突然被人扣扣敲了两下,江一寒也不知道在门框边上靠了多久,看着他俩黏在一起密不可分,满脸似笑非笑:拍偶像剧呢,还走不走了。
段天边吓一跳,连忙和苏源分开距离,他怎么在这?!
江一寒:我都来一下午了,好歹是来接人,连杯水都没喝上。
苏源回头看了眼他,眼神里透露出核善,明明白白地嫌他碍事。
江一寒装模作样地低头看腕上的表,假惺惺体贴道:还有两小时起飞,要不你们进房间抱个四十分钟?我和虎哥在外头给你们把风。
拼命降低存在感的陈虎:能不能别生cue他了,求求了。
最后当然没有进房间。苏源倒是想,手刚往她腰上搭就被甩回去了,段天边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让别人在外头听他们滚床单。
外面下着小雨,怕回来的时间太晚不好打车,苏源不肯让她继续送,坐上车就让段天边早点上楼。
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晚上去我的房间睡,记得把门反锁。
苏源看着她乖乖点头撑伞望着自己,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恨不得把她揣进兜里带走,不管不顾地把车窗降到底。
段队,过来。
雨声嘀嗒,他探出头和伞下的段天边接吻,温柔吮着她的下唇,低声回应他刚发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