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返程?
呃,也许有这么回事。波本鼓脸。当时急着复仇,哪会仔细听给出的合约。
不用着急的,天黑前出发就可以。神父也说了,他会协助整理。他牵马离开:那我先回去,傍晚再过来接你。
安古
她气汹汹进屋,一屁股坐下。男人涮净餐具,回头看见女孩拿银勺殴打奶冻。
没有胃口?想要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你个骗子。她控诉:那么多东西来不及收拾。
还有不少时间,我帮你。
波本拿起茶杯。自己怕热,所以特意用井水冰过,不错。一饮而尽后,她继续瞪视神父: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回去?
前天收到了信件。他替女孩斟满,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
波本灵光乍现:这就是神父今日卖俏的原因?可恶,真不甘心,离别前才哄她高兴。
炖菜。只是应该来不及做。
不打紧,尽量加大火候试试。再不济,可以带在路上吃。
神父大人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她夺门而去。
女孩踹开工作室,将桌上零件全部扫落。才懒得仔细收拾,不能完成的定制假肢约等于垃圾。该死。她抡起小锤,刚要挥下去。
砸坏多可惜。男人好整以暇地将行李递过。波本啪嗒解开锁扣。皮箱中衣物已被洗净,叠放整齐。无端的体贴举动反而让她肺都快气炸。
要你管,才不稀罕这些破烂。尽管为此熬了好几个夜晚。钻研设计是家常便饭,但从未有这般的挫败感。她胡乱把工具塞进间隙。真想把这些东西也丢在脑后,反正都是些可替代的行当。收拾完了,我去找约翰。
还有什么忘记的东西吗?再检查一遍吧。
没有这个必要。够了,我自己来。她费力提起所有包裹,手被勒得生疼:就算有,也不再需要,全部都可以扔掉。
嗯奶冻还有没有?波本瘫坐在地。她低估了酷暑的威力,刚走几十步就大汗淋漓,连拉带拖才将包裹拽回。
稍等,我找下果酱。安古打开装满瓶瓶罐罐的抽屉。
不好意思,平白发了顿火。也许是天气太热。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失去记忆的男人和她只是萍水相逢,何必有更多交集。只不过,自己定会怀念男人做的美食。之前在气头上,才无故刁难。这样吧,请问还有多余的吗?我想给导师也带点儿去。
见对方停止动作,并未应允,她连忙放宽要求: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能麻烦您告诉我配方吗?蓝莓,草莓和覆盆子这几个。一种也行,可以触类旁通神父先生?这下可好,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难道独家配方不可外传?
机械师小姐。这种称呼让您很开心么。
她将这两个词来回咀嚼,笑出声来:挺有意思的,不是吗?大多数人只会称呼我小姐,少数人叫我机械师。待会约翰来了,我也叫他说来听听
波本。冷硬如冰的语气融化,还未流淌就消弭。轻得像雾。
如果你走了,我会很寂寞。
女孩龇牙咧嘴: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波本才不会承认,心脏似被重锤撞击,停摆一下。
感到孤单、跌跌撞撞追随别人步伐、最终还是被抛下的,始终是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逐渐习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只是彼此同路,走到分岔口就应该好聚好散。
原来不止有她感到寂寞吗?波本捋直舌头:你可以进城,我提供免费维护。呃,三年内换新,终生保修?
神父笑着答应,但波本读不懂他表情。像是早已做好某个决定,但仍渴望有人能扭转死局。她当时也是这样吗?
之前的话,还算数吗。男人眼睛骤然点亮。她被盯得耳根滚烫,抬头怒视他:既然说好下周要带我去集市,就别食言!
你暂时不回去了?约翰好像并不吃惊。他递过一封信:呃,也许我这么说有点儿奇怪,但一周前,我收到张从门下塞入的纸条。来自你师父,说如果你没准备走,就把它给你。他声音渐弱,自言自语:但之前送信的时候,我没留下地址
波本拆开阅览,迅速将纸揉成团。其上只有八个大字:
借此机会,好好休假。
她才不是来玩的!
以及各种证明。如果你独自回程,或者到其他地方去,包括南境,应该都可行。他掏出贴身文件:这也是你师父代为准备的,我没有如此高的权限。还说有方法再和你通信。
对了,还有这些,我被拜托将它们带上。
难怪要租豪华车厢,奎宁这是让他搬了半个机械铺过来。波本抱头蹲地。即使有人帮忙,天黑了估计都卸不完货。
约翰看出了她的顾虑:车和马也是你师父购置的。全权属于你。
真是拳拳爱徒之心。神父眼弯起。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抵得上贵族的嫁妆或聘礼。
先停在后院吧。这两天我会帮忙打理。你也事务繁忙,就不多劳烦。
波本?男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