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灵溪谷里弥漫着大雾，灵气充沛。若是这个地方可随意进出，早前便要被那些修士们给抢夺干净了。
阳光只有在浓雾消散些的时候才会隐隐约约的穿透进来。
“你这小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真是不轻。”
江韫玉费力地背着蒋树兰，不时往上托他一托。
蒋树兰苦笑道：“前辈把我放下来算了，我自己，应该可以走的。”
江韫玉嗤笑一声：“嘿，就你现在这样，自己站得稳就算好了。”
蒋树兰默了默，又道：“前辈，现在我们去哪？回山吗？”
江韫玉脚步顿了顿。
回山......
师父他们怎么样了？清明山的人他也杀了吗？还有，他......到底怎么了？
“回。我们怎么从这边出去？”
蒋树兰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是从上边掉下来的。”
江韫玉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也是掉下来的，为什么还活着？是他真的运气好还是...当年我本就快死了......
不管是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回到师门，再找到洛怀珠问个清楚。
江韫玉打定主意，却往回走。
“前辈，我们...走反了吧？”
“先回去找下我掉下来的剑，也不知道现在锈了没有。”
江韫玉的剑极其不经用，以前的剑不知道扔了多少把了。独独一柄“仙泪”保存下来。仙泪是他师父给江韫玉打的软剑，说是这柄剑耐用还不如说是江韫玉不舍得用它罢了。
师父给洛怀珠打的剑叫鸾雨，是一柄很好的剑。剑身雪亮，衬得他风华无双。可知林熙棠是极疼爱他的。如今他入了魔道，那柄剑怕是不在了吧......在天上的师父看着了，也许会伤心的。
“前辈，是这柄剑吗？”
江韫玉把一脑子的师父师弟甩到背后，闻言去看蒋树兰。
小蒋举着一柄全是土的东西，递给了他。江韫玉揪起小蒋的衣服，擦了擦那柄剑。
蒋树兰看得眼皮一跳一跳的。
片刻后江韫玉举起那柄剑看了看，不无感慨的道：“居然没锈，啧，好质量啊。”
蒋树兰彻底不想说话了。
“来，小蒋，咱们走。江哥哥带你飞。”
江韫玉一把把蒋树兰抱起来，把灵力灌输进软剑。那刚才还软软的剑猛地抻直了。他在剑上跳了跳，确定它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后放心的站在上面。
“抱紧啦。”
可能是两百多年没摸过剑了，技艺有点儿生疏。他指挥着剑歪七扭八的飞了好一阵才好好的飞起来。蒋树兰被他这一顿Cao作吓得脸色发白，见自己还好端端的活着，长舒了一口气。
江韫玉这不靠谱的货见他吓成这样，笑道：“小蒋啊，你胆子怎生这般小？你给我讲讲你们这两百多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洛怀珠又怎么会变成魔头？”
蒋树兰声音很轻，但他所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在敲着他的心脏。
有力而沉痛。
“您走后第三年，洛魔头......洛师兄整日埋在沉痛之中，几乎每日都要去灵溪谷找寻您的...身体。他的心魔旺盛异常。掌门在规劝他数次无果之后也就随他去了。而他在去了一趟葬仙台之后彻底崩溃，心魔入骨，药石无医。掌门只好把他封在秀安山一处。”
“秀安山那块不是多鬼修吗？”
“的确是。可不知怎的，洛怀珠竟然冲破了心魔，并在秀安山上聚集鬼修，成了现在的魔窟。而他也成为了称霸一方的魔头。”
明明是正道修士，却偏偏沦落至此，真是令人唏嘘。蒋树兰为照顾到江韫玉的情绪，没把后面的一句话说出来。
“他，他可曾自堕了灵体？”江韫玉在恍恍惚惚中听见自己问了一句。
“不堕灵体，又何来成魔之说？”
江韫玉想，自堕灵体，一定很疼吧，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又怎么受得了呢？成为一方魔头，相比少不了鲜血和人命吧，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
“那清明山如何了？”
蒋树兰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这个...还是等前辈回去自己看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清明山脚下。守门的憨态可掬的小门童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萧条的景象——从前翠绿碧青的竹林被一把大火烧的斑斑驳驳的，树下堆满了枯黄的叶子。清明山是四季如春的，从来就不会出现这种萧条的景象。
从山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一个小道童，是他们清明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