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大宅的枯山水庭院中,生长着几棵低矮的白芽松。它们枝干虬结,有着极佳的观赏性,却再也无法长高。
这是人为扭曲的成果。
郁郁葱葱的针叶间,几只鸟雀被一声惨呼惊飞。
“这是哪位大才替我接的奇葩任务?”政纯在廊上跳着脚骂骂咧咧,又因为牵动了伤而脸色一青。
“不才正是在下本人。”身着小袖的青年悠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政则哥,”想要掐死这个混蛋,“让亲妹妹去使美人计,你胆子可真大啊。”
政则躲过了政纯的魔掌,拿任务卷轴抵着她的额头:“除了这个以外全是战斗任务,这是我体谅你身体抱恙的一片苦心。”
“我要去找千叶姐告状。”政纯摸着脑门上被怼出来的印子。
“你随意。”听到妻子的名字,青年眼里却全是漠然。
“你们俩……又吵架了?”
“我不会和她吵,逼着我们结婚的是长老会,又不是她。我只是不喜欢她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态度。行了,我不该和你说这些。”政则敛去了笑意。
“那也不是她的错,她只不过想让你们的关系更缓和一些。你当然可以选择抗争,同时也和她好好沟通沟通,不行吗?”
“抗争?举行婚礼时我还是个人事不知的伤员,让我怎么抗争?我们没谈过吗?她总是一副’离开丈夫还不如去死’的表情,让我怎么抗争?他们都算好了!早知道我不会轻易答应,拿政秀的婚事胁迫着父亲母亲给我下了这个套!我能怎么抗争!”清风拂柳变成了狂风骤雨,政则在妹妹面前克制着怒火,但仍忍不住发出咆哮。
政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徒然看着他拂袖而去。
他和被印上了笼中鸟的宁次越来越像……
庭院空了。政纯徒劳无功地向空中挥了几拳,拿上卷轴准备出发。
说到霓虹的风俗业,吉原游郭、歌舞伎町绝对是绕不开的话题。如果把霓虹社会分成三百六十行,忍者和游女多半会一起被划进下九流。
政纯浓妆艳抹,梳着横兵库,套着腰结在前的华丽振袖,学《樱花乱》里清叶的样子,侧头朝槛外的男人们投去一瞥。
栏杆外的人群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议论。
“……她出身高贵,家族在国一揆中没落,只能辗转各地,用自己的美貌换取客人们的资助……”gui公喜气洋洋地对着众人作介绍。
“她叫什么?”有人高声喊道。
周围的其他游女和外面的浪荡子持续不断地向政纯投来恶意的目光,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发出温柔得腻人的声音。
“我名为琉璃”。
纯净的玻璃没有一丝杂色,浑圆的玲珑鱼缸里,一条红龙眼与一条墨龙睛在茫然地游动。
敏锐的五感难以关闭,男女的调笑声和刺鼻的香料味道让忍者的大脑快要炸裂。
政纯看一眼隐喻色彩极强的金鱼,问栏杆上挂着的联络人:“任务目标的方位?”干完活就走人,她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他已经听说了吉原有新的游女出现,正在来的路上。”联络人声音平板。
幸好是关系户,昨天才成功让鸨母回绝了好几个想要大手笔砸钱的客人,那女人心痛的很,脸上的肌rou都在**。今天若是不能成事,政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听从她们的摆布。
让他们感受一下武术……柔拳打人有多疼。
话虽这么说,政纯却明白自己不能在游郭闹事。和赌场一样,这里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官商勾结,黑白道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她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和他们对抗。
“快向大岛城主问安。”女人在背后戳着她的腰眼。
政纯顶着十斤重的发饰,像天鹅一样优雅地俯首:“大岛城主。”她回想起了当初被礼仪老师支配的恐惧。
新任城主虽然正值盛年,脸颊却已和他故去的老爹一样深深凹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政纯:“琉璃果然像传言中一样美丽。”
政纯缓缓起身,趋行入室,坐在他旁边。鸨母使个眼色,几个游女抱着乐器跟进来。
政纯用余光看着鸨母关上了纸拉门,深吸一口气,维持职业微笑问青年:“您想听什么曲子呢?”
反正轮不到我唱。
青年的目光好像粘在了她脸上:“如今正是九月,你我在这里相识,奏一首《霜序》来听吧。”他接过了政纯递过去的茶,还不忘摩挲她的手指,汗津津的手让后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三味线和咿咿呀呀的歌声使屋里的气氛更诡异了,政纯给自己下命令,否则真的鼓不起勇气去看饿狼一般的大岛。
男人露骨的目光让她想拔刀。
然而还得不时地用小动作示好,一会儿拽拽他的衣袖,一会儿假意被他的黄段子逗笑。
“……琉璃已沦落到这个地步,只有一事牵挂心头。”火候够了,可以试着“交心”,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