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
听到牙刷二字时,时文洲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他多想一铲子敲死昨天那个没长眼睛的自己。
夏也从他肩上离开,慢慢直起上身,却仍然离他很近,黑色的碎发落下来,猫一样的黑瞳无辜地看着他:“怎么,难道你想赖账吗?”
“……”
时文洲当然不想赖账,他只不过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而已。
“不对,”时文洲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你说不用还了吗?”
夏也沉默了一下,还是很无辜地看着他:“可是那只是客套啊,你难道没有听出来吗?”
凎!还能这样!夏也怎么长歪成了这样,谁来把原来那个乖巧听话的夏也还给他!这样的夏也他真的有点吃不消。
看他无言以对,夏也极轻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定是记得的。”
时文洲有些无语:“你们家有那么多备用牙刷,为什么非要我还啊。”
“可是没有一模一样的啊,我这个人可是很专一的哦。”
所以那为什么要买不一样的?你干脆全买一样的不就好了?在这里说什么鬼话,时文洲觉得夏也可能真的病的不轻。
他有点气闷地往夏也身后扫了一眼,就看见一个真皮圆凳大刺刺地叉在那里,整个凳子散发着超强的存在感。
他立马调转枪口开始责备夏也:“刚刚说没有椅子,那那是什么东西?”
他就说这样昂贵的店里的更衣间怎么会没有椅子!
夏也更理直气壮地说:“刚刚被门挡住了我没有看见啊。”
“……”行吧,你赢了。
夏也脱掉外套,手指搭在衬衣下摆上,歪头冲他一笑:“我脱了哦。”
时文洲也不知道他为啥脱个衣服还要打报告,顺便觉得他这种态度真的是很可疑,对面是宋致言他也能笑的这么灿烂,肯定哪里有诈……但是有一说一,他刚刚笑的还挺可爱的。
夏也的衬衫拉到了腰,时文洲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前十五年夏也也没在他面前脱过衣服,他当时的身份是女孩,时文洲当然得避嫌。
他有点不自在地扭过头,耳根稍稍有点红。夏也注意到这点变化,弯起眼睛低声笑了笑。
时文洲被他笑的更窘迫了。
狭窄的空间仿佛被刻意挤压过一般,空气倏地变得脆而稀薄,温度上升,心跳加快,时文洲感到一种奇怪的尴尬。但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尴尬。
余光瞥到夏也脱下了衬衫,时文洲忍不住把目光分过去一点,一看忍不住有点惊讶。夏也小时候虽然很高,但腰却十分纤细,这么一看他居然还有肌rou,穿衣服完全看不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谁知道夏也就朝他看过来,挑高了眉:“喔,好看吗?”
时文洲仿佛偷油被抓到的老鼠一样肩膀一缩颤,脸迅速涨红。他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自认为淡定自若地回击:“就那样。”
“哦,这样啊。”夏也眉毛挑的更高了:“那你的应该更好看吧?”
时文洲被将了军,一时不知如何反击,只能讷讷地道:“也、也就那样。”
夏也换衣服换了半天,宋致言也在里面,宋之笑实在不知道他们俩在一起能干嘛,但听动静又不像是在打架。
她于是趁夏也换衣服的时间又跑出去买了一杯nai茶,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地啜着饮料。言言大了,当然要自己承受社会的暴风雨,作为姐姐她得提供磨炼他的机会。
饮料喝到一半门开了。
时文洲最先出来,脸还红着,整个人士气低迷,仿佛斗法失败。夏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那件弄脏了的被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他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跟着时文洲走出来,看上去心情不错。
宋之笑啜饮料的动作一顿,狐疑地看向时文洲。
时文洲扭过头,不想看她。他走过去把他们的东西拎起来:“行了,我们走吧。”
夏也重新戴上了帽子,白皙的下巴露在外面,嘴角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他背着单肩包,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那样,弯下腰问时文洲:“哥哥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时文洲拎起袋子,顺口接上:“随便逛逛。”
“……”
时文洲半晌反应过来夏也喊他什么,愣了一下,震惊地回头看向夏也。
宋之笑比他还震惊,目光如炬地朝时文洲投射过来,满脸写着“还不快给老娘解释解释你们俩怎么回事??”
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时文洲无奈地望着夏也,忍不住想叹气,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喜欢整蛊别人?
夏也满脸正直地回望着他,顺便还歪了下头表示对他反应的不解。
宋之笑审视着夏也,高跟鞋点地,语气有点微妙:“你刚刚,喊他什么?”
“哥哥。”夏也朝她一笑,依稀露出两颗虎牙,笑的纯良无害:“怎么,这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