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年,又到了入宗考核的日子。
近来阳步和悬雪的日程与往常无二,修炼,完成任务。
阳步调侃道:“以后你也是要当师父的人了。终于能让你体会体会为师的艰辛。”
悬雪笑着看他:“弟子真的很让师尊费心吗?”
阳步轻咳一声,应付道:“也就比别家的省一点心吧。”
见到闭关已久的乔霜,他们便不说话了。看着乔霜在试场汗如雨下,咬着牙撑到最后的对抗,他们心急如焚。
可惜……
名单公布完后,乔霜头也不回地跑开,路上还绊了一跤。悬雪想上前扶起她安慰,阳步先他一步。
他远远地看到乔霜泪如泉涌,发丝凌乱地贴于略有黑眼圈的面容,眉头拧成一团,拂开阳步的手自己站起来,跑回她的屋子,“嘭”,关门。
原先还想问她在忙些什么,拂瑕都得下山买甜食了。现在怕是不宜去叨扰了。
那几日都没见到乔霜出房门,阳步按时给她送吃的,一进去便待很久。
悬雪去找了拂瑕,撞见他与浮瑾对招,见到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招数甚是绮丽,不知再比试一番会是怎样的感觉。
“乔霜的考核,你去看了吗?”悬雪直接问道。
“嗯。”
“你先前说的话,依旧不变?”
拂瑕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意已决。”
悬雪皱眉,不再说什么便离去。
阳步从乔霜的屋子里出来,见到他时难得的愣了神。
“正好,陪我去山下喝一杯吧。”
悬雪自是没有拒绝。到了酒肆只是看着阳步将烈雪一坛一坛灌入喉。
阳步略微憔悴的脸泛起桃红,眼神迷离。街上灯火映成他眼底的流光,好似旋涡,让人一不留神便会被吸引进去。
“你可有想过,与我……妹妹成亲?”
只可惜,入迷者怕是终会跌入那深渊。悬雪听了后半句回过神,像是挨了一记闷拳,不再看他。将面前阳步斟给他的那杯一饮而尽,忍住了被呛的辛辣。
烈雪入喉,胸膛尚未完全暖热,却忽而徒剩透心的凉,那酒ye像是在所到之处留下碎刃,让人刺骨难忘。
这,才是酒的滋味吧。他酿的酒,清甜而回味无穷,可惜太美好的东西,终究是假的。
出口的一瞬间,阳步便后悔了。不想听见答案,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闻见身后传来低哑的回应“嗯。”全无往日的柔和清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满悬雪的顺从、将就。悬雪那夜说的话忽然涌入脑海,将他淹没。
他无所适从,头也没回地回宗,关门。烈雪的滋味即便在梦中也难以忘怀。他没有往常那样喜欢这般烈的酒了,无比想念他的桃花酿。
醒时见到桌上有两只黑色小坛,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有些飘忽,但依旧不失形神:成亲之日,新郎为谁,问乔霜意愿。
期待已久的酿酒,竟索然无味。坛底平滑。
接下来的三年,乔霜一直闭关。
悬雪加冠时,为他父亲的剑正式起名云清。当初悬雪这样称它时阳步便觉得耳熟,但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悬雪也已结丹,能够独自接任务了,可阳步还是常同他出行,悬雪只是笑着说: “师尊是想下山喝酒了吧?”
“为师是这样的人吗?”阳步觉得悬雪的笑容虽温柔依旧,却已无法分辨是否由衷。
可惜他想喝的不是山下的酒,但也没好意思主动开口。
纵然面上师徒关系一如既往,但迟钝如阳步也感觉到悬雪有一丝疏远之意。阳步开始克制自己的心直口快,但是于事无补。
加冠这天,拂瑕上浮瑾家提亲,被允。消息传遍,乔霜宛若未闻,数月之后出关,仍旧参加考核,竟是通过了。
果真如悬雪当年带回来的消息,拂瑕的伴侣只会是灵者。
只是事到如今,成为灵者对乔霜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在这天结束之前,乔霜化好妆,对着镜子练了好一会笑,去见拂瑕最后一次。
话到嘴边,她依旧是难以扯动嘴角。大概笑得比哭还难看吧。
“新婚快乐。然后,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道谢,谢谢你在那晚救了我。我一直……相信你可以成为最优秀的灵者。”她的手背在身后,无处安放。
拂瑕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自嘲的神色:“果然如此。你一直误会了,当初救了你的不是我。悬雪他,是一个比我更好的人。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乔霜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答复。
这怎么可能?是他委婉拒绝自己的措辞而已吧?
拂瑕眼眸的神采,分明与那少年如出一辙,从他进入宗门到现在,都不曾改变。只是其中的炽热,仍半分也不属于她吗?
她不可置信的神情,刺痛了拂瑕。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