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又惊又慌又怒,直到喘不过来气才将他推开,一张脸阴沉沉的,眸色幽深地盯着苏音尘说不出话来。
越界了。这次他是真的破了南宫煊的底线,苏音尘明知道做这种事情就是再虚耗两人本就单薄的情分,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苏音尘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轻蔑一笑:“我就是这样的人啊,王爷您竟然还不长记性。”
听完苏音尘这一句,南宫煊一颗心凉了个彻底,眉若凝霜抬起手,毫不留情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不仅是侮辱了他,更侮辱了他与苏宴的过往。
南宫煊心揪着疼,实在想不明白,苏宴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诗书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为什么从这个苏音尘的身体里看不出苏宴往日的丝毫痕迹?
他踉跄了几步,随意抹去唇角渗出的血迹,昂起姝丽张扬的眉目望着,意味不明道:“我这张脸还真是多灾多难。”
小周听闻里头的动静不对,忙敲门问出什么事了,被南宫煊怒喝一声“滚!”
暴怒的南宫煊很可怕,门外的小周闻声哆嗦了一下,没敢再吵。
苏音尘在心里苦笑。
南宫煊不作犹疑缓缓拔出长靴里藏的匕首“凌华”,刀锋所向,逼近了苏音尘的脖子。
“本帅太纵容你了,”他眼中风云翻涌如墨,深不见底,一句话的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以至于你这样没大没小,苏音尘,你是想死吗?”
这是苏音尘第一次从南宫煊咬牙切齿的口吻中听到苏音尘这三个字。
竟然隐隐有些陌生。
从前,南宫煊叫他“阿宴,阿宴……”的声音似乎就回荡在耳边,那时候一字一句听起来平常,可苏音尘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怜爱以及温柔,真是可惜,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匕首架在脖子上,苏音尘挺直了身子,面无表情:“不想死,想活。”
这是南宫煊回京后第一次看到苏音尘认真的神色,没等他开口,苏音尘依旧云淡风轻继续道:
“知道为什么您的要求陛下不同意吗?怀疑那个人只是其次,怀疑您才是真的。所以大帅,一定不要交出平南军兵权,否则你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陛下没有那么信任你。”
紫云殿,他与陛下秘聊的事情,苏音尘怎么能如此清楚?!
南宫煊顿生警惕,语气诧异:“你怎么知道?!”
“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他说的寻常,可南宫煊却脸色微变,谁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
当时大殿中除了他和陛下两个人……就只剩下一个肖全。
竟然是肖全?!
南宫煊收了匕首,忽然有些领会苏宴的来意,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用这种方式,但也算得上用心良苦。
看着他红肿的半边脸,南宫煊忽然问:“还疼吗?”
“大帅指的是屁股还是脸?”
你丫的就是欠收拾!
南宫煊气得冒烟:“……脸。”
苏音尘歪坐而笑,眉眼之间,灿若桃花。
“我的脸可贵了,打一下要一车黄金才能好。王爷有没有?没有的话就欠着,音尘下次再来讨要。”
“……滚!”
苏音尘笑吟吟地滚了,带着他红艳艳的斗笠身后跟着惊恐未定的小周,马车轮压着未化的冰壳子轱辘轱辘滚远了。
郑管家双手拿着从祠堂拿来的戒尺,回来一个人影也没瞧见,东张西望一番最后被阿禄告知人已经走了,这才一头雾水把戒尺又请回了祠堂。
南宫煊回到书房,回忆起苏音尘凑在耳边说的四个字。
缓缓落笔。
那一团热腾腾的气息似乎还萦绕耳边未曾散去,南宫煊的耳尖不知不觉又开始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