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势忽然变大,横扫的风把滴答的水珠从窗口处吹了进室内。水开了正在咕咕冒泡,奉清手忙脚乱地往沸水中丢进了红茶叶,然后急急地去关窗。
关完窗转过身来,看见贺央还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便佯装不悦地撒娇说:“喂呀!快来帮我的忙啦,他们快到了。”
贺央抬起头来,看向面前她倒腾了半天摆出来的各式茶具和糖nai,很不以为意地说:“随便喝点什么就行了,下这么大功夫,至于吗。”
奉清不同意他的说法:“你看你这话说的,当然至于啦。他们跟我们这么多年老友了。”
贺央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刚要发话,门铃就响了。奉清一喜,雀跃地奔去开门。一开门就感觉到了外面风雨交加的凉意扑面而来,三个客人则约好一起抵达了。
奉清欢快地给大家四处介绍新居的装修风格到布置设计,神态跃跃,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终于参观完坐下来后,她感慨说:“时间真的好快,转眼就那么多年了……”她忽然感性了起来,“我和越方从小学就认识了,没想到我都要结婚了,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看向钟越方,“我记得我以前总让你陪着我到处疯,现在想想都觉得离奇,你怎么受得了我。”
钟越方拿起杯子说:“不离奇,因为你家有钱,不然我才不理你。”
奉清当然不会把这话当真,听了反而哈哈大笑。笑完了才挽住贺央的手半倚在他身上,继续对钟越方说:“我现在还常常想起我们去酒吧的那天。”她露出了缅怀的表情,然后对在场唯一的不知情者梁钧甜蜜地解释道,“就是我认识贺央的那天。”
那天她缠着钟越方让他陪着她到酒吧去玩,钟越方勉强答应。在酒吧的舞池里,于嘈杂的环境、拥挤的人群中,奉清一眼看中了正倚在吧台边在和郑启低声说话的贺央。
“我要去找那个人搭讪。”奉清对钟越方说。
“你说什么?”音乐太吵,钟越方没听清。
“我说,我要去找那个人搭讪!”奉清凑近扯着嗓子大声说,“前面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帅不帅?”
钟越方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觉得在这鱼龙混杂的环境里认识人实在有点危险,便劝说:“不要了吧,你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怕什么啊。”奉清嫌他扫兴。
“刚刚你连进门查证件都怕。”钟越方拆穿她。两人都差几个月才成年,是拿着假证件混进来的。
“切,”奉清故作老练地摇了摇手里的玻璃高脚杯,“反正我要过去搭讪。”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在那已经有一会儿了,但他无心喝酒或是跳舞或是打量异性,只顾着和身边一个年纪相近的男生窃窃私语。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的神情与周围一脸迷醉的人截然不同,几乎有一种慎重严肃的样子。
也许是背景人群的烘托,奉清一下子就被他那种似乎不属于这里的气质迷住了。她拿着杯子就往前走,故作不小心地撞到他,然后便是忙不迭的道歉,他不仅没有责怪她不小心,反而很绅士地请她喝了一杯。三言两语后奉清惊讶地发现原来这家酒吧是他家开的。
那天的相识带有戏剧和浪漫色彩,黑色衣服自然是贺央,他身边的人就是郑启。
奉清说起那天眉梢都含着笑意。“对了,”她忽然问,“我从来没有问过你,那天你们在说什么啊?”
郑启听了立刻笑了起来,还瞥了贺央一眼。贺央则开口说:“我怎么会记得,那么多年了。”
奉清有点失望,但又不肯放弃,便问郑启:“你呢,你记得吗?”
郑启停住笑,耸了耸肩:“他都不记得,我怎么会记得。”
“你们最好不是在讨论别的女孩子。”奉清这样嗔怒道。贺央随即打断她:“不会。那天全场你最漂亮。”奉清被他忽然的甜言蜜语弄得一时愣了,他便低头亲了她,让她把原来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吻,毫不顾忌在场的其余三人。
梁钧下意识地别开眼去。贺央和奉清在一起这么多年依然如同热恋期般如胶似漆,他过去是觉得有点酸溜溜的,但那么多年也该习惯了。两人缠绵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奉清显然有些晕头转向的:“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说你是怎么和贺央认识的,”钟越方回答道,“那梁钧呢?没听你详细说过。”
“哦对,”奉清反应过来,“我和梁钧认识的时候,好像那天也在下大雨对不对?那天的雨好像很大,应该比今天还大,我经过他学校的时候看到他没有雨伞,就顺路送了他一段,就这样认识了。说起来还要感谢那场雨呢,缘分真的好神奇。”
她说得兴高采烈,但那场大雨对梁钧来说并没有那么愉快。
那天下午台风忽然登陆,学校提早下课,大部分没有带雨伞的人都挤到校门等家人送伞或是接送,只有梁钧一个人在教室等到全部人散去了才孤零零地出了校门。他那时候刚从县城骤然来到大城市,还有点怕生的诚惶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