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诊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消息。梁钧抽空望了一眼,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又是赵典发来的。
上次的谈话没能让他丧失兴趣,他好像比以往更沉迷于这个解谜游戏之中,而且始终认为他当年的失踪必有隐情。虽然赵典没有明说,但从他的字里话间可以推断出,他很有可能在怀疑梁钧自导自演。他发消息从来不考虑时间地点,也不在乎会不会让梁钧觉得烦。当然,他也无需在意梁钧的感受,毕竟他连自己是怎么搞到他号码的这件事也未曾掩饰过。他就这样大剌剌地,提供着一个明晃晃的讯息:我在调查你,我在监视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好像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朱铃的兴趣,大概是因为从她身上再也没能找到值得发掘的东西了。他现在的兴趣转移到了当年梁钧失踪时的几个朋友身上了,尤其是最近才刚联系上的贺央等人。
他的这条消息是这样说的:
你那几个好朋友里还有做危险管制药品生意的啊。你知道吗?
“危险管制药品”可真是一个文绉绉的词。他发现贺央家酒吧的事了吗?一般来说,他这些sao扰消息梁钧是不会回复的,但是这条再不回复,分分钟会被他扣上知情不报的罪名,于是等出完门诊,他便回复道:“谁?你确定?”
赵典很久后才回说:“听说的。算了,和你的案子应该也没关系,我又不是缉毒科的。”
听他的语气是不打算往下查了。梁钧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但也明白这更加肯定了烈哥说的话。贺央真的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干净清白。而且他比自己想象得更加粗心:这些年来有那么多时间消灭痕迹,怎么还是会留下小尾巴被赵典发现?
当然,他并不是贺央的谁,这也不是他该Cao心的事。
他现在应该Cao心的事,是不知道邱其店里有没有合适的录像机。上次随口和钟越方说了,但是后来到家了才回过神来想到,录像带应该有不少品种,也许要特定型号的录像机才能播放,而且邱其那也不一定愿意提供租借服务。思来想去,还是过去问一下比较稳妥。
“你朋友的录像带是哪一种?”
邱其这样问,梁钧“呃”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能很没有可信度地比划着:“大约这个大小,黑色的……”
“你等一下,我拿样板给你看。”邱其在柜台后面翻了一下,找出了几盘录像带,每一盒的大小式样都有细微的区别。梁钧从里面挑出了觉得最像的:“好像是这种。”
“应该是,”邱其点点头,“这是VHS录像带,九十年代最流行的家庭录像系统。现在都时不时有人来找这种播放机呢。”
梁钧很意外:“很多人找吗?我还以为这是早就淘汰的东西呢。”
“的确是淘汰了。”邱其说,“来找的,基本上都是为了看以前拍下来的录像带。以前还没有数码相机的时候,很多人用这种录影机拍视频的,之前还有个阿姨带了一大堆录像带来,全是她家孩子小时候开生日会的录像。”
“这样啊……”梁钧忽然想起了什么,“我那个朋友的录像带上写着‘生日快乐’这几个字,可能也是他小时候的生日录像吧。”
邱其找出了那台录像机,仔细擦拭检查了一番,然后告诉梁钧可以租借:“如果你的朋友想把录像带的内容数码化的话,也可以找我。”
“还可以数码化?”
“嗯,”邱其说,“看你朋友想要怎么样的画质,如果要求不高的话,可以直接刻录到DVD上,如果想要清晰一点的,就要用专门的转换器和软件,我可以帮忙。”
“好,谢谢,我会跟他说的。”
邱其还有东西要修理,跟梁钧说完话就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店里的电视机上正在播放新闻节目,梁钧不由自主地站在原地看了起来。
新闻讲的是前阵子少女失踪案的事。这件案子从少女失踪开始就是全城的焦点话题,更不用说之后跌宕起伏的少女出现、民居蒸发、新的受害者尸体被发现、案件反转这样离奇的情节,仿佛是一串无穷尽的鞭炮,源源不断地有新的爆点出现。主持人说最近邝蕙的家人不断收到陌生人的滋扰和恐吓。
和梁钧当年只有一个名为“L”的代号不同,邝蕙失踪时,家人就已经到处转发寻人启事,她的名字和信息都是公开的。虽然她的审判还遥遥无期,但已经掀起了嘉年华式的道德大讨论,她的家人更是已经搬家避难。记者前去探访时,只看见已经搬空的住宅门口被人喷了红漆,写着硕大的“杀人犯”。
梁钧看得有点愣神,邱其则抬起头说:“都没人记得那个男的了。”
“……什么?”
“那个绑架犯。”
“的确……”在公众激论女孩犯下的罪行有多罪恶滔天的同时,那个绑架犯没有真名,没有正脸,也没有被人讨论的价值。媒体长篇大论地报道那个被害十六岁少女的贫苦身世和渺小的梦想,她如何希望满满地踏进这个繁华的城市,甚至还比较着她和邝蕙那过去一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