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连路向西北而去,眼看着清河字样的小镇近在眼前,江澄心思重重道:“过了此处地界,前面可就是清河了。”
金色的蝴蝶自眼前缓缓飞来,翩跹着落于指尖,虚虚一握便化作万点流光散去。蓝浔的心情更为复杂,本以为大梵山的事应当是和兰陵有关,却没想到一路追到了清河。
“我的追踪术不可能会出错。”这话虽说的铿锵有力,她却心中打鼓,暗自嘀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还得去趟不净世?”
金凌听得一头雾水,“舅舅,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啊?”
蓝浔停下思绪,反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跟来干什么?”
“那是因为你们什么都不说好吗?”他双手抱胸,扬着脑袋不满道:“再说了,我舅舅可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四处夜猎的。”
“那你就当是来夜猎的,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可不能太重。”
金凌不服气地反驳:“谁是小孩子啊?我都已经长大了好不好。”
他傲娇的小模样煞是可爱,看的蓝浔心痒痒,按下蠢蠢欲动的魔爪道:“再大也大不过我们去,你听着便是。”
金凌一昂脑袋,颇为不屑,“你不过是一个幕僚而已,我凭什么听你的?”
‘幕僚’之称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江澄斥道:“让你听你便听着,哪那么多反驳的话要说。”
金凌冷不丁地被斥,联想到近日听到他们“关系不一般”的传闻,委屈的酸泡泡不可抑制地冒了上来,“你就护着他吧,我不理你了!”
他说完扭头就跑,灵犬“仙子”紧跟其后,带着清脆的铃铛声入了清河。
“哎你这小孩!”蓝浔想也不想地就要跟上,被江澄一把拽住,“别管他,惯的他一身大小姐脾气!”
他脸色颇臭,蓝浔无所谓地耸耸肩,心道:也不知是谁惯的?出了事急的还是你。
一行人悠哉游哉地走进清河,沿路的叫卖声不断,小贩扛着糖葫芦自身边走过。蓝浔顺手拔走两串,眼尖地在小贩发作前扔过去一粒碎银子。
“爷赏你的。”
小贩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笑成了一朵花,“谢谢爷谢谢爷,爷您好走。”
蓝浔分出一串递给江澄,“你要吗?”
江澄摇头,“酸。”
蓝浔收回,一口咬下,“唔,是有些酸。”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左翻翻右翻翻的买卖心情,一路下来金凌的影子是半分没瞧见,身后的江氏子弟手却没闲着。
眼瞧着蓝浔能把整条街买下来的气势,江澄及时制止道:“不如先歇息一下?也好安置一下这些物品。”
“嗯,也是。”她从善如流地转进一家客栈,长腿一跨稳当当地坐下,“小二!上茶!”
“好嘞客官您稍等!”
这一番自如的大爷姿态丝毫没有身为女儿家的自觉,江澄眉心又是一跳,忍了忍终是没忍住,隐晦地看了一眼旁桌层层叠叠摆了一桌的包裹,委婉提道:“你很有钱吗?”
蓝浔谦虚回道:“还好还好,比不得江氏。”
“......”突然想起大梵山上的缚仙网,江澄一时无语。
蓝浔贴心地转了话头,“金凌也不知去了哪里,我们要不要去找找?”
“走了一路也没看见人影,谁知道他去哪了?你不用担心,仙子能找到我们。”
话虽这么说,可他眉间的川字却不见丝毫松动。
“你就不怕他遇到危险?”
“他身上有信号弹,总不至于笨到连信号弹都不会用。”
略一回想大梵山上发生的事,蓝浔道:“也不一定。”
江澄微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顿了顿还是冲旁桌的江氏子弟吩咐道:“吃了饭,你们几个出去寻一寻。”
“是。”
吃饱喝足后,蓝浔起身打了个哈欠,“今日起的太早,我有些困了,且去睡一睡。”
江澄不解,“你不找那人了?”
“都到了清河了,不急于一时。”她怡怡然地抱着一堆包裹,跟着同样抱着一堆包裹的小二上了楼。
到了房间后却并未如她所说的上床睡觉,反而来到窗边打开了窗。不期然,江澄还是放心不下金凌,带着江氏子弟出了客栈。
她平静地注视着几人消失在街角,这才伸出右手。只见右手的中指动了动,金色的流光聚拢,从指尖幻化出一只蝴蝶,晃了几圈后,向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飞去。
不是她故意瞒着江澄,实在是今早这金蝶指引的方向隐隐像是在不净世。聂氏大哥的死讯她早有耳闻,如今坐镇清河的正是大家眼中那位一问三不知的聂怀桑。
她与聂怀桑自小相识,臭味相投,勉强当得起一句姐弟之称,感情自是比旁人深厚一些。依她的了解,怀桑虽不务正业,于修道一事上天赋有限,但绝对不是大家口中的愚笨之人。
这一趟,于情于理都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