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冀仰躺在白色的浴缸里,面庞上方是雕刻Jing致的一双彩漆的交缠人体。他盯了半晌,脸热地默默地错开了眼。资本主义的恶趣味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浴缸边有老管家贴心提供的浴盐Jing油之类的,周冀闻了闻,味道清新悠长,八成是一滴千金的奢侈品,也就没客气,一罐子Jing油一滴不剩全喂了浴缸。
哪成想这味道后劲颇大,洗完澡后周冀感觉自己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甜甜的花香,熏得自己都快吐了。
一想到吐,周冀的胃立刻开始了抗议。这一整天下来自己就吃了顿寡淡无味的飞机餐,情绪又大起大伏耗费了Jing力,周冀实在是饿得有些熬不住了。
周冀翻身上了床,企图用困意来抵抗饿意。
越饿越清醒,胃里火烧一般难受,周冀把花纹繁复的被单揪得一团皱。
忍了半天,周冀决定不委屈自己,翻身下了床。
打开门,管家贴心地关掉了大灯,只余几盏黄澄澄的仿烛台的壁灯闪闪烁烁地亮着。周冀回想着老管家跟自己说过的厨房的位置,摸索着走了半天,抬头一看,嚯,又走了回来。
不怪周冀路痴,着实是这鬼打墙的古堡路线太容易混淆视听了。
周冀摸了摸抗议不停的肚子,鼓起勇气去敲隔壁那扇比其他门都大而且大得离谱的拱形门。
“哒哒哒。”指节敲击的声音很快就闷闷地沉寂在了门里。
周冀便改用手掌拍门,拳头捶门,用力过猛,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差点栽进男人的胸膛。
瑞弗脸上满满的都是起床气,拎着周冀丝绸睡衣的衣领,把他拽近了说:“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就算是被吵醒的模样,瑞弗的发型仍不显凌乱,扑在周冀面庞上的气息清清爽爽,丝毫没有体味或异味,干净整洁得不像是前一秒还在呼呼大睡的人。
“我饿了。”周冀眼神四下乱瞟,努力平静地说。
“靠,”瑞弗吐出一句M国国骂,“你他妈饿了找厨房啊,找汉斯啊,找我干什么?!我能给你变出吃的?”
说话间他又贴近了周冀领口嗅了一下,恶寒道:“你这身上又他妈是什么味啊?”
“你说的我都找了,你这地方太大,我没找到。”他离得太近,周冀不禁脸色发红,又想到自己干的蠢事,心里臊得慌,默默地避开了后一个问题。
瑞弗错开眼,盯了他半晌,盯得周冀浑身发凉,脸皮发烫,上上下下煎熬着打算找个借口离开时才慢慢开了口:“我真是服了你了。”
他把攥住周冀衣领的手松开,抱着双臂往旁边让让。周冀抬眼看他,他英俊的脸庞上只剩一点懒慢:“小烦人Jing,不是你吵吵着要吃饭吗?进来啊!门都敢锤,不敢进吗?”
……有你这门神在这,是有点不敢进。
周冀瑟缩一下:“你把厨房位置告诉我,或者你带我去,没必要进你房间吧。”
瑞弗眯起了眼睛,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是谁?憨·李吗?磨磨唧唧啥都不会的小个子?不进来就算了,反正明早也不是很难熬吧。”说着瑞弗作势要去关门。
周冀急了,连忙钻了进去。进去了才发现,瑞弗住的这间与其说是卧室,倒不如说是一间小型单层别墅,客厅厨房甚至泳池都一应俱全。现代化的装潢与陈旧复古的古堡内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瑞弗去那间半开放的吧台式厨房的烤面包机上简单地烤了两片面包,随意地抹了黄油夹了生菜递给坐在餐桌上局促的周冀。
周冀饿惨了,接过面包片啃得像只松鼠。瑞弗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额头,半合着眼睛像是在昏昏欲睡。
“……其实你并不是绑架我,对吧?”周冀咬着面包,含糊地问着瑞弗。他冷静地思考过了,如果瑞弗真是绑匪,那他肯定是史上最不敬业的绑匪。
瑞弗的眼皮耷拉得更狠了,仿佛周冀在说什么催眠的话。一点点荧绿色隐没在手腕投射的Yin影下。
“其实你也不是吸血鬼,是吧?”周冀又大着胆子问。吸血鬼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以使人信服了,毕竟现在是一个讲求科学的社会。至于獠牙,或许是身体畸形吧,这样想来瑞弗好像还挺可怜的。他一边脑补,一边小心地舔了舔手上粘到的黄油。
“吵死了,小鬼。”瑞弗睁开了眼,揉了揉眉心,起身又转去了厨房。过一会端过来一只晶莹的高脚杯,杯里盛装着浓稠的鲜红色ye体。
周冀闻到了腥臭的味道,指尖开始发抖,头皮发麻。
意料之外,又好像意料之中。
瑞弗轻啜一口,满足地喟叹:“好喝。小矮个,来一口不?长个的。”
周冀胃里上下翻滚。他仿佛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残忍地切开了喉咙,放干了新鲜的血ye,不瞑目地痛苦地死去,而始作俑者却如同社会名流一般,像品红酒似的品着那滚烫的暗色的血,做作地摇晃着杯子、醒着酒。
他从这可怕的想象中抽离,眼前突然多了只小巧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