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在北边儿,四季比桃花村要分明些。不过京城可热闹多了,还是咱们四个的老地盘儿,到时候哥哥们带你玩儿。”
汪俊最懂得拿捏别人的心思了。此时见阮玉一脸向往的神情,便凑到阮玉身边一顿大说特说。
只要搞定阮玉,李文涛还不是得乖乖跟着走。
阮玉果然很是心动,才听了一会儿,便倒戈了,不仅跟着林青四人一起劝说李文涛,还拿他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住地,深情地看着李文涛。
李文涛怎么忍心拒绝阮玉,只跟阮玉对视了一眼便答应了。只是此去没有个大半年,怕是回不了桃花村了,李文涛便跟林青商量,请他们多等一日,好让他安顿好家里诸事,才好放心走。
林青四人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不应的。于是两相约好三月十八日启程,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剩下这两日,阮玉跟着李文涛很是劳累了一场。
他们把不用的东西,收的收,遮的遮,又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找了妥帖地方藏了。李文涛还专门去了一趟村长家,告知了村长他跟阮玉将要出一趟远门,托村长代为Cao心一下门户。
村长自然要问他们打算去哪里,几时回来。李文涛便以要为阮玉寻亲为由应付了过去。村长听后倒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嘱咐他Cao心身体,平安归来。
到了最后半日,李文涛把从恩师家里抱回的那只箱子搬了出来。阮玉见李文涛十分在意这个箱子,便凑过去跟李文涛一起整理。
“好多信。哥哥,这是谁写的?”
“是我的恩师写给一个很重要的人的。”
“哥哥整理它们,是要藏起来吗?”
“不,是要带着。”
“带着?”
阮玉并不清楚林怀跟郑予之之间的事情。便是李文涛,也只是凭着林青他们所说,再暗自揣摩,才推测出一鳞半爪。
此次既是要去京城,李文涛便想着,或许能够帮恩师把这些信笺送到故人手中,也算是了却恩师夙愿吧。
“这些都是我的恩师,林怀先生写的信。收信的人,多半就在京城。咱们此次去京城,玉宝跟哥哥一起去帮恩师送信可好?”
“好!我跟哥哥去!”
李文涛收好了信,又跟阮玉开始整理去京城要带的行李。李文涛解开阮玉的包袱,顿时哭笑不得。
阮玉不仅带上了李文涛给他做的香胰跟澡豆,还把李文涛用竹筒做的花瓶都装上了。更遑论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啰嗦物事。
李文涛摇摇头,只好亲自帮阮玉整理。他一往外挑拣,阮玉便要噘着嘴唠叨一番,这是哥哥何时给他的,那是哥哥何时送他的。哪一个都不想落下。
李文涛只好安慰他,他们还是要回来的,况且这些东西本就平常,再做新的也便宜。还有这厚厚一摞厚衣衫,如今正是阳春三月,他们虽是往北走,但是必定越走越暖,厚衣衫带上两套换洗的就成,否则都是负担。阮玉听了一脑门道理,这才悻悻作罢。
终于收拾齐整以后,李文涛看着家里,突然十分不舍。自出生到如今,他还不曾离开过。
虽然恩师常说,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参的透这一辈子。他却觉得恩师出身名门,却半生流离,晚年孤苦,实在叫人唏嘘。倒不如安居一隅,守着心悦之人,求个太平安稳,便是快活一世了。
“走吧,跟哥哥去祭拜一下爹娘跟先生吧。”
李文涛头一次带阮玉去祭拜爹娘,可把阮玉给感动坏了。哥哥这是要在爹娘面前认了要跟他过一辈子了。一路上阮玉都在苦思冥想,等到了应该说些什么。
结果真的到了,他随着李文涛一起跪在坟前,脑中却糊成了一团浆糊,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傻乎乎地跟着李文涛磕头行礼。
“爹娘,先生。这是阮玉,是我如今心悦的人。我已打定主意要跟他相伴一生了。我如今过得很好,你们在那边也要好好的。如果想我了,或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便托梦给我……”
李文涛每每来祭拜爹娘跟先生,想到爹娘因瘟疫,最后尸骨无存。先生油尽灯枯之时,握着他的手,还在喃喃念叨“旧事如天远”。李文涛便止不住心中酸痛。
阮玉见李文涛神情黯然,便凑近了挨着李文涛,用自己的身子支撑着他。李文涛感觉到阮玉身上的温热,便攥着阮玉的手,又磕了几个头,才拾起身子,跟阮玉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阮玉弯下腰把哥哥自己身上腿上沾到的灰尘拍打干净,拍着拍着,竟想起自己路上打算说什么了,便又俯身一拜。
“爹娘,先生。如今哥哥有我相伴,我定会一直伴随在他的身旁,时时为他带去欢笑,让哥哥一生平安喜乐。”
“先生,哥哥要带着你的信笺去找你要寄信的那人了。愿你泉下有知,心里能熨帖一些,更加快活。”
李文涛弯着嘴角,看着阮玉在爹娘跟恩师面前又拍胸脯又允诺,等他说完了,一脸傲娇望向他求夸赞的可爱样子。便一把拥了他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