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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我被冻得一激灵,透过廊桥的玻璃往外看,一些低矮建筑的顶上还留着残雪。
一行人没有走VIP而是走普通旅客的通道,公司说这样方便粉丝接机。
机场大厅尖叫声震耳欲聋,连电梯上都站满了人。安保大哥全体上阵,一级戒备。又是警棍,又是盾牌,搞得像特种兵出反恐任务一般。
可饶是如此,我们一路上仍是寸步难行。信件、贺卡、包装考究的小礼物,霰弹一般向着我发射。工作人员八爪鱼一般七手八脚挡回去不少,可一趟下来,还是像到义乌进了一回货似的。
《余念之青云珏》已经播出五周了。每周两集,直到昨晚,剧情也才进展不到四分之一,可是国民度已经有山呼海啸之势。这是我和四毛都始料未及的。
四毛说只要这部剧能在电视台播出就一定会红。依据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若干年的经验,我也能看出这一点,但对于“爆红”还是未感肖想。
业务娴熟的安保大哥在前方辟出窄道,护送着我一路来到出口。一阵西北风吹起,鸡皮疙瘩蹭蹭蹭从头顶冒到脚心。幸而,保姆车就在一步之遥。我加快脚程,三步并作两步,长腿一迈,稳稳落座。车门抢命似的合上,鼎沸人声霎时被隔绝在外。
四毛在我身边,不可思议地拍着一侧耳朵,大声问:“魏砸,我聋了吗?”
助理劫后余生般对他小声说:“没有,思邈哥,咱们安全了。”
“安全个鬼!”四毛扭过头去指着左后方一辆黑色面包车,“你看见那辆车了吗?车牌号我见过几次了。肯定是私生!还有那辆——”四毛又指着右后方一辆时而落在后面时而又出现的车子说,“这辆车自从我们出了机场就一直跟着,刚才以为甩掉了,结果这会儿又跟上来了。肯定也是私生,要么就是狗仔!”
“啊?那怎么办啊!”助理满脸惊恐。
助理是个女生,名叫袁冉冉,我“爆红”之后公司专门给我配的。长相一般,身材一般,放在人堆儿里毫不起眼。这是男明星助理的标配,长得太好太突出的都会容易传出绯闻。她姓袁,人又“微胖”,我平时就叫她圆滚滚,后面就直接叫滚滚。
“滚滚,”我说,“别怕。这样的日子没几天了,等余念的热度过去,到时走在大街上都不定有人认得出我。”
四毛:“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对了,今儿老板发话了,你要是再敢说不红了、要糊、热度过去之类的话,说一句扣一百。说俩句扣一千,指数上涨!”
我连忙闭了嘴,“我这不也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嘛。是你说的,红了之后要保持清醒,随时迎接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准备。”
四毛:“可你也不能张嘴闭嘴就是丧气话呀。不红的日子我是不想再回顾了。太可怕了!”
滚滚:“真有那么可怕啊?”
四毛:“当然!走到哪里都矮人一截。对谁都要点头哈腰。和谁关系好一点就被人说蹭热度。脸色稍微差一点就被人说丑人多作怪。连典礼上稍不注意就有抢占别人C位的嫌疑……”
滚滚吓得说出话来。四毛还在滔滔不绝。我打断他:“娱乐王中王录制在什么时候?”
四毛:“下周一晚上九点。你和金焰清提早两个钟头到,先录一段对唱。”
过了一会儿四毛又说:“这次最主要的方针就是要甜蜜。毕竟这是你们杀青之后第一次公开场合碰面,也是第一个综艺。要巧妙营业,要有糖,但还要保存实力,后面还有很多场营业,不要一开始就把料全抖落出去。”
我似懂非懂。我懂四毛的意思,但我不懂的是究竟该怎么做。毕竟金焰清那边现在是什么态度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自从去年年末杀了青,我们就很少联络,私下里更是再没碰过面。过年的时候他回了加拿大父母家里,我作为X-POWER的成员之一参加完一个小电视台的春晚就回家陪着我妈,期间过了个不疼不痒的生日,生日当天凌晨时分,金焰清发了条微信——生日快乐!再之后我们就各自忙各自的工作,偶尔在彼此微信朋友圈留言点赞。《余念》杀青后我的热度降了不少,工作量一度回到原先的水平。转眼间四季已经交替了一回。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我看自己的队友们,就像看自己院子里种的大白菜,就想着要松松土施施肥,盼着他们长大长壮实。可现在再看他们,就会想——
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和金焰清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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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你确定?”我拿着四毛给我的衣服再三确认,“这颜色也太乖了吧。我如今多大了!”
“自古粉蓝出CP。金焰清会穿蒂芙尼蓝。”四毛把衣服在我面前一比划,“首站营业,要Jing装到头发丝。要备足嗑点让粉丝们去挖掘。”
“金焰清那边……”我有些底气不足,“你和他们联系过吗?”
“你是说鸽子吗?”四毛若无其事,“我们一直有联系啊,昨儿还一起吃饭了。”
我:“鸽子?你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