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在屋内就听见姜狗儿的言论,只觉荒诞不经、可笑之极。
旋即又听见外面响起应和的喊声,不免气愤起这些无知民众来,气得头都疼了起来。
不一会儿,楚修的房门被打开,姜狗儿几步走了进来,楚修揉着突突暴跳的太阳xue,冷声道:“出去。”
房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房内恢复了宁静,楚修以为姜狗儿已走,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却瞥见姜狗儿紧闭着眼睛倚靠在房门上,一身粗布短衣上皆是干涸的血迹,他一手捂在腰间,片刻,居然从手掌里涌出鲜血来。
刚才被好几个玄甲兵围攻,被刺划了好多剑,方才又是逃命,又是忽悠,又是搬运伤员,剑伤愈裂愈大了。
“姜纡曲!”楚修惊叫一声,快步走到姜狗儿跟前,想扶他,却见他似乎满身是伤,几乎没有可以碰的地方。
见他呼吸急促,双目紧闭,楚修又急急喊了一声:“姜狗儿?”
姜狗儿这才费力地睁开眼睛,冲楚修欣然一笑,倾身抱了上去:“先生......总算愿意这么叫我了。”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临终前死而无憾的遗言?
姜狗儿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咒自己的意味,他虽然伤口裂开大出血,但距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但是能骗楚修跟自己和解,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楚修连忙半抱半拖着将人弄到床上,解开他的外衫,只见一件内衫已然染成了红色,有几处血迹凝固,沾着皮rou,一时竟揭不下来。
姜狗儿面色惨白,连嘴唇都没半点血色,全然看不出以往的明朗恣意。
楚修不敢强行揭开,免得失血更多,便只好沾了点茶水,一点一点地慢慢揭开。
“嘶——”
楚修本来轻柔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温声问道:“疼吗?”
疼到还好。
就是楚修的指尖不停地在他皮肤上擦过,微痒温热,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
“疼。”姜狗儿状若艰难地开口道。
“我轻一点。”楚修的声音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一并都更加地温和起来。
姜狗儿心想,这才是他温润如玉、清俊儒雅的先生啊。
他原是为了体味这样的先生来的,却不料在楚修Jing心柔和的照料下,自己紧张的神经、疲疾的身体竟然直接松懈下来,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要不是如此,即便闭着眼睛,他也应当能感觉到楚修那焦虑的目光,一如当年在山林中找到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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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半夜,姜狗儿只觉得口渴难耐,才半睁开眼,便听到一个怯怯的女声传来:“陛下醒了?陛下有什么吩咐?”
姜狗儿摇头一笑,心想,骗人的最高境界大抵是连自己也骗过去了。
白日里骗人说自己受轩辕黄帝托梦,夜里还真梦到自己成了皇帝。
便又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了天亮,姜狗儿从床上翻身而起,利索地准备去Cao练起义军,却看到周遭围上来一群人。
仿佛又惊又喜道:“陛下醒了,去禀报娘娘,陛下醒了。”
姜狗儿惊愕地看着周围的一圈太医、太监、宫女,抬眼望去,只见此处雕栏玉栋、金碧辉煌、华美异常,可不正是皇宫嘛。
姜狗儿心想,莫不是昨日受伤发烧,此刻神志不清,或还在梦中?
想着他便又和衣躺下,闭上了双眼。
一众宫女太监看皇帝行事奇异,焦急地问把脉的太监:“怎么样?陛下可退烧了?”
太医摸着胡子道:“烧是退了,还需静养。”
姜狗儿闭眼躺了一会,并没有任何睡意,只觉得头脑清明,耳边的声音异常真切。
他偷偷往自己身上狠狠掐了一把,竟也感觉到了疼痛。
这说明他并不是在梦中啊!
姜狗儿又伸手抚到了自己腰间,等等,他腰间既没有绷带,似乎也没有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
这说明他眼下并不是在梦中,而身体也并不是他的身体,那么他现在不会是魂魄出窍了吧?
莫非世间真有神明,见自己起义太辛苦了,索性让自己附身到皇帝身上来了?
真是天下奇闻!比自己编的安抚军心的话还要荒唐。
“皇太后驾到!”
正纳闷间,只听得一声通报,屋内的太医、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一个身着明黄色凤袍的妇人走了进来,对着姜狗儿道:“皇儿,你可算醒了。”
她的声音温婉柔和,焦急之中带着沉稳的矜贵。
明明是在这样没有丝毫攻击性的人面前,姜狗儿的心里,确切的说是这具身体,陡然一紧,防备起来。
姜狗儿一改方才一跃而起的灵活,半睁着眼,试图从床上撑起来。
“你好好歇着,切莫乱动。”这个华服女子轻轻地将姜狗儿按回床上,柔声道。
姜狗儿装作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又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