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坐在门前的河流边上,百无聊赖地朝着河面扔着石子,看那石子在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距离皇甫轲上一次离开已经快要一个月了。如果是在往常,皇甫轲本该早就撑着一叶轻舟,顺水而下来到这里了。然而这一次,谢问在这河边守了整整七天,却始终没有守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此时谢问来到南华山已经将近半年,最初的一个月主要是父亲在身边照顾他。本来身为淮南王的谢云是日理万机,非常忙碌的,但是刚开始谢问病情太重,谢云始终不放心离开。直到一个月后,谢问的病情大大好转,谢云这才告辞离去。
那之后,就一直是皇甫轲形影不离地照顾并医治谢问,但皇甫轲毕竟也是掌门,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谢问身边,只能抽空来看望他,即便如此,皇甫轲也十分守信准时,从来没有失约过。所以谢问不得不怀疑皇甫轲是不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麻烦,一时间无法抽身出来照顾自己。
不论从身体还是心理上来说,等待的过程都是一种煎熬,直到这时,谢问才意识到皇甫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自己生活中的重要的一部分。跟前几天相比,谢问今天的状态要糟糕许多,身上忽冷忽热,时不时还有些头晕脑胀。他坚持着在河边坐到傍晚,知道今天皇甫轲也不会来了,才沮丧地回到草屋内。这草屋本是皇甫轲自己在南华山山脚下盖的一间草舍,屋里放着一些医用的工具,比如用于针灸的针。谢问躺在床上,体内一冷一热两个气息正在不停左右互搏,他忽然心念电转,想起自己平时经常看皇甫轲替自己针灸,早就对他下针的部位了如指掌,既然皇甫轲不在,不如自己给自己针灸一次试试。想到这里,他立刻坐起来,轻车熟路地将皇甫轲平时给自己针灸的那一套工具翻了出来,一边回忆着皇甫轲平时在自己身上下针的样子,一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在自己的几处xue道上扎了下去。
然而事实证明,他这个江湖郎中果然是靠不住的,针灸毕竟是一门技术活,谢问虽然懂得下针的大致方位,但是却不懂得把握力道,一旦下针力道不对,出来的效果便完全不同。他这一番折腾,不但没有缓解症状,反而让体内的两股气息变得更加难以控制。他上身热得犹如火烧,不停冒汗,**却冷得彻骨,几乎麻木,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之下,谢问的意识终于模糊起来,到最后竟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之中,谢问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皮,但眼皮却异常沉重,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听到几句不清不楚的呼唤声。眼前的人是谁?是师尊吗?对方似乎在跟自己说话,但谢问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不一会儿,他感觉到身上似乎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轻轻地拥抱住了自己,紧接着,一股清澈的气流便缓缓地送入自己的体内。
恍惚中,谢问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和师尊都脱光了衣物,两个人赤条条地搂抱在一起。他的身体很热,尤其是**,但师尊的身体却很冰凉,于是他紧紧地抱着师尊,下肢不停地在师尊的身上磨蹭,想要将自己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师尊一开始似乎有些抗拒,想要挣脱,但谢问紧紧地箍着他的腰不放手,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念叨着:“师尊,别走……”接着,他似乎听到一个极轻极低的叹息声,那之后师尊便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动作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高热终于逐渐减退,谢问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洁净的单衣躺在床上,身边空无一人,他缓缓坐起身来,刚要下床,便觉得膝盖一软,就在他差点跌倒在地时,草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将他搀扶住。来者正是皇甫轲。
“师尊……你终于来了……”久违地看到师尊的脸,谢问不由得眼眶一红,激动地抱住了皇甫轲。皇甫轲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用难得的柔软嗓音安慰他道:“对不起,师尊来晚了。”
谢问颤声道:“师尊,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皇甫轲眼神一黯:“让你担心了。可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差点连命都丢了!要是我再晚回来一个时辰,你现在已经去阎王爷面前报道了!”
谢问讪讪地道:“师尊,我知道错了。再也不随便碰你的针了,以后就算再痛苦,我也忍着,等师尊回来。”
皇甫轲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又心软了下来,叹气道:“罢了。这事原也怪我。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
谢问望了一眼地面,刚才皇甫轲是捧着一碗药汤进屋来的,然而仓促之间那碗哐啷一声摔在地上砸得粉碎,药汤也撒了一地,皇甫轲道:“我再去盛一碗过来,你且坐着别动。”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皇甫轲的出现让谢问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他坐在床边,望着皇甫轲收拾打扫,忙进忙出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和喜悦。忽然间,谢问想起那天夜里自己做的那个梦,虽然当时感觉迷迷糊糊,但是事后却对梦中的情节记得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