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顷第一次见这抱着取暖器的白白小美人,就像被勾了魂,整天和江幕黏在一起。
江幕虽比蔺顷小一岁,但玩起来毫无芥蒂,老是缠着他做跟屁虫。
某日,蔺顷盯着眼前白白净净的小脸,真诚发问:“我能亲你的脸吗?”
“为什么呀?”小朋友睁着无辜的双眼,好奇地打量。
“就像你外婆亲你一样,我也很喜欢你。”
小朋友一听,害羞地垂下头,“亲了能再给我带点,你小姑的曲奇饼干吗?”
“包在我身上!”蔺顷一听小美人应允,当下就对着白皙的小脸吧唧了好几口,欣喜说道:“你真是一个漂亮的白雪公主。”
谁知话一出口不讨好,迎来了一场由江幕小朋友发起的“恶战”。
打也打不得,只得硬硬地受着小朋友有气无力的拳头。
战后,蔺顷看着手臂上的红色抓痕欲哭无泪,明明是甜蜜一瞬,却霎时画风突变。
他只好看着眼泪汪汪的江幕小心询问,“你咋啦?”
“你说——我是女的。”
蔺顷叹了口气,“好吧男子汉,我给你带双倍曲奇好吗?”
“好吧……那……原谅你。”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点抽泣。
蔺顷只在小姑这里玩了一个寒假,寒假收尾也就离开井城了。
临行的前一天,江幕眼泪巴巴地望着蔺顷,将两张一次性的暖宝宝递给他。
“你冷了就贴,记得隔一层衣服。不能直接贴肚子上的。”
蔺顷看着大红色包装的暖宝宝,笑着对他说:“我以后还会来找你。”
但是就再也没来了。第二年,隔壁的阿姨也搬走了。
躺在床上,思绪翻涌,历历旧景。
从那时起,到高一,江幕却再也没忘记那个怀里总是揣着曲奇的少年。
变戏法儿似的,时不时就给江幕变一个曲奇,逗得他咯咯直笑。
渐渐长大,他开始打探,开始收集。蔺顷参加了很多比赛,获得过很多奖,一搜就出来了。所以江幕获得了好多照片。
女孩子们也爱拍他,发到贴吧里,引得一长串的评论。
他默默地,小心收集。竞赛获奖的、国旗下发言的、女生偷拍的...照片静静躺在他的手机相册里,加了密码,又设置了隐藏,成为他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唯一的Jing神慰藉。
江幕也像很多十多岁的孩子一样,为喜欢的人悄悄地写情书。不同的是,他从未打算送出去。
心中的树,每一张叶片,每一寸筋络,都刻有他千百个昼夜的遐思。
小心翼翼地,深情的种子只在心畴发芽,不曾有过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
他不敢和蔺顷说实话,说他们两个小时候的事,因为时间不长,因为记得这么清楚的不过自己而已。他能接受自己自作多情,却不想把这个词语同时放在他和蔺顷身上。
知道了结果,会很难过的。不过不碍事,心中珍藏着这份回忆,他只要能看到蔺顷,陪着他就好。
快睡着时,他想,或许他真的是上天宠着的孩子。车祸不过是为他制造机会吧?一个可以陪伴蔺顷的机会。
很满足了。今天拥有的,仿佛过多,恍如梦境,令少年一时还消化不了,却很难挡住嘴角噙着心满意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