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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但街上还是很热闹,陆深手上托着一朵荷花灯往河边走,河边人chao涌动,或蹲或站,河里荷花河灯几乎连成一片,烛火明明灭灭。
他走到一处稍僻静的地方,拿出火折子去点了的灯。河灯很Jing致,看得出扎制的人用了十足的心思,这是陆深制的第不知道多少盏河灯,唐子忧过世三年,每一年中元节他都放一盏,放扎的最好的那盏,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到现在熟练的不行,家里有个柜子,摆满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荷花灯。
民间有传说,孤魂野鬼要借一盏荷花灯,才能顺利的去投胎,他从前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直到唐子忧意外去世,死无全尸。
那一年他担心不完整的唐子忧没法顺利投胎入轮回,学着做了荷花灯去放,老人家告诉他河灯连通Yin阳两界,大家也用这个来祭奠亲人,后来他就年年放,把给唐子忧的信写在花灯上,写到最后什么也写不出来,于是之前那些信就随着花灯留在了柜子里,放出去的花灯只有一句话。
“一切都好,我想你了。”
陆深不知道传说是否真实,唐子忧能否看见,但他又希望唐子忧看不见,看不见说明已经投了胎,没有游荡在世间,游荡在地下。
他看不见,花灯在水上晃晃悠悠,烛火骤然明亮。
回去的路上,他鬼使神差买了一盏琉璃灯,灯做的很漂亮,里面一只红色小鱼游来游去。陆深提着灯回了家,把灯挂在床头,熄灯休息,那床头的琉璃灯亮着柔和的光,小鱼还是游来游去,影子打在墙上,渐渐变了模样。
陆深一觉醒来,天还是黑的,床头的灯依旧亮着,里面的小鱼变了颜色,很奇异。琉璃灯不算什么Jing巧玩意,但毕竟有着火的温度,寻常小鱼别说闷在里面,就是被灯照那么久,不死也该蔫蔫的,可这条变了颜色的小鱼生龙活虎,甚至还摆尾巴跟他打了招呼。
陆深惊讶的不行,揉了揉眼,蓝色小鱼冲他欢快的吐泡泡,他突然想到唐子忧,也曾这般欢快的在他面前蹦哒,这条鱼竟是让他想到了逝世已久的爱人,不自觉的喃喃了一句:“子忧……”
下一秒他瞪大了双眼,那条小鱼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在水里翻了个筋斗,然后冲他挥了挥鱼鳍,一边还又吐了几个泡泡。
陆深猛然凑近,双手贴在灯壁,又叫了一声:“子忧?你回来看我了?”那小鱼神奇的重复了刚刚的一系列动作,陆深一把把灯搂紧,顾不得那灯壁烫胸口,久不流泪的眼睛通红,牙关咬的死紧,小鱼的影子突然在墙上消失,一个人影取而代之。
陆深还未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伸手拿走了琉璃灯挂回了床头,顺势往前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发间,陆深双手颤抖,试探着去触碰少年,触到冰凉却真实存在的身体,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唐子忧抱紧,唐子忧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腹部的布料被眼泪浸shi大片。
唐子忧把陆深的头抬起来,弯下腰去亲吻他的脸,吻去他的眼泪,用鼻尖去蹭他的鼻尖,最后吻上了他的唇。
冰冰凉,但还是唐子忧的气息,陆深加深了这个吻,三年的思念,痛苦,爱意,全部在一吻之间。人鬼殊途,他从未想过还能见到唐子忧一面,唐子忧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脸色稍显苍白,浑身冰凉不似人类。陆深毫不在意,把唐子忧搂进怀里,带着一起窝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搂着唐子忧,睡意就chao水般袭来,唐子忧抚着他的头发,轻柔的按揉着他的头。陆深在爱人的安抚下迅速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一夜好眠。
醒来时,天已大亮。自唐子忧去世以后陆深便睡不安稳,不是做梦就是早早醒来,这次一夜无梦,还睡到日上三竿。他笑着转头去跟唐子忧讲话,却发现床边空空,仅剩他一人。
陆深跌跌撞撞的起身,琉璃灯还挂在床头,里面那只红色的小鱼已经死去,翻着肚皮飘在水面上。
传说中元节鬼门开,Yin间的鬼魂们会回到人间,来跟阳间的人共度鬼节。
陆深瘫坐在地上,分不清昨晚是梦还是真实,他没看见,柜子里的荷花灯上多了字,是唐子忧的笔迹。
“深,勿念,一切安好,花灯很好看,明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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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查太多习俗,就凭印象写了,我们这儿是要烧包的,不放花灯,有什么不对的就当我瞎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