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清逃了,真的逃了,逃回了自己卧室,逃离了华汐的怀抱,却逃不开心中的那个影子。
苏逸清以为她不去想,就不会再想,可是思绪总是不受她的控制,直直地跑到华汐的身上去。
就算置身在繁华中,心里依旧空旷如野。
她窝在角落中,慌乱的感觉铸造了一把孤独的利剑,刺破了她的脆弱,让她感到窒息。
为什么老天总会跟她开玩笑,让她体会得知真相后的痛苦,以及失望过后的孤独。
苏逸清在屋里兔子似的发抖,耷拉着耳朵,想着剑网三这个无聊透顶的游戏和戒不掉的江湖情怀。
“为什么……”她一遍一遍的呢喃自语。
明明只是游戏而已。
刚入坑的时候梁策北就好心提醒过她,入戏太深,极大可能是受伤,去尝试着玩玩就行,别陷进去,不要看得太重,会受伤,也别看得太轻,会伤人。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隔着屏幕的人虽看起来那么的遥不可及,但实际上,这个想象中距离你千里之外的人就在你身旁。
近在咫尺。
这一下子转变太快,苏逸清实在无法接受,她需要冷静一下。
华汐跟自己吻都吻上了,甚至连舌尖的味道都尝过了。
她要还不知道对方存的什么心思,她就不只是傻,而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她知道她也是喜欢华汐的,甚至比喜欢还喜欢,可是……
这要她怎么去喜欢嘛。
她们都是女的啊,抛开对方神出鬼没的前情缘不说,这人还借着冥色的身份骗了她。
即便是善意的谎言,苏逸清也很难受,忧郁和悲伤之间的片刻欢喜,透支了她全部的热情储蓄。
好烦。
每每想到这里,苏逸清就觉得头皮都发麻了起来,她当了二十几年的乖乖女,偶尔会叛逆下,还经常皮一皮,梁策北这类的好闺蜜也都能接受。
网上撩撩妹什么的都无所谓,但她要是真跟华汐这女人在一起,她家里非得翻了天。
这可就不只是叛逆了,她非得被她亲爸亲妈亲爷爷提着四十米长的大砍刀灭了口不可,尤其是她爷爷。
她还年轻,还不想死的那么快。
不敢喜欢,不敢去爱,也不敢和华汐走到一起,只能唯唯诺诺,畏手畏脚的活着。
清风明月,池水浮萍。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逸清有些抓狂,胡乱扯着头发,她才不想孤独终老。
爱情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明明都已经喜欢上了,又怎么能不爱嘛。
更何况华汐各方各面都堪称完美,是她的光。
桃花眼里永远流淌着掺了细碎春泉的光。
苏逸清丝毫没意识到怀中可怜的咩咩抱枕被她捏了又捏,两只毛绒羊角已经瘪的不成样子了。
她将身子放松,抬手覆在额上,用力呼出一口气,抿了抿嘴角,想起了刚刚的那个吻。
意犹未尽。
那天晚上,她飞也似的溜回了自己屋,第二天一早就将华汐的睡衣叠好放在沙发上,等待对方自取。
没成想华汐一走就是好久,就连游戏上也丝毫不见人影。
今天华汐主动投怀送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结果呢,她直接当着人家的面兔子似的逃了。
内心溃不成军,对面还没冲锋,便主动缴械投降。
她又逃了,华汐是不是还会离开,走得更远。
将她摒弃,把她遗忘,再不理会。
苏逸清已经经受过一次看不见、摸不着、找不到这女人的感觉,她很怕再去经受第二次。
她怕了,真的怕了。
害怕女人会断了她们之间仅有的这点微妙联系,害怕女人挥刀斩情丝,了断一切。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似乎华汐真的离她而去一样。
如果华汐真的要走,要离开自己,苏逸清不知道能从哪里去找回。
以往主动的人好像都是华汐,那么这次换她来。
她才不要畏首畏尾的过完一生。
明确的爱,真诚的喜欢,看似复杂,实来也简单。
苏逸清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走向了对方的房门。
推开房门,见到客厅中一片黑暗,她愣了愣神,伸手在墙上摸了摸,“啪”的一声按开了电灯开关。
客厅充满光亮,却不见了女人的身影。
她还没走到华汐的门前,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一些声响,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轻到仿佛是她的错觉。
隐约中有一个人在抽泣。
华汐哭了。
一股尖锐的刺痛从的胸腔里划过,像被锋利的刀划过,斩成碎片。
苏逸清僵在门边,只觉得天好像突然塌了下来,内心迎来世界末日,而她在末日风暴中被击得手足无措。
念予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