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吴国的稻米长得好,酿出来的米酒格外清甜。少羽喝着酒,有些得意忘形。他调侃着说,“那可说不准。万一她就喜欢给别人做王后呢,谁知道。”
他这么一说,小泗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生气了。小泗说,“说什么呢?!河西王是这样的人吗?你以为她是谁?她可不是赵国那些天天脑子里都是嫁个如意郎君的娇娇小姐!她是王,赤手空拳打下河西国的红沙女巫!嫁人?给人做王后?我看你想给人做王后!”
少羽很少听见小泗说这么多话,也很少见他这样激动。他忽略掉小泗骂他的那部分,只针对八卦的部分说道,“河西是她打下来的?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小泗为他的无知感到羞愧。他说,“你连这都不知道?她统一西域,号令五所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我们现在的年纪。恐怕还要再小一些呢。谁能和她比。”
少羽想了想,说道,“你要这么说,她这个人必定不甘于屈居别人之下。做王后难免沦为国王的附属,更何况赵国的王后,每一个都是傀儡。你说,她会不会是被人胁迫?”
小泗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小地喝了一口。他说,“不知道。大家都说她是被绑去的。无论如何,我只希望她能尽快离开那个鬼地方。”
他们在酒馆待到夜市开市的时候,离开那里,直奔花船去了。
花船停靠的位置在城东。附近是说书唱戏卖小玩意的地方。那里还有很多卖宵夜零食的小摊子,像白米糕啦,小土豆啦,炒果子啦,蜜饯啦,面茶啦,应有尽有。到晚上,灯火亮起来,熙熙攘攘都是人,有叫卖声,有戏班的鼓声,有说书的锣声,有打闹声,一派人间烟火气。
夜市边上就是花船,相比之下稍微安静一点。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
少羽他们穿过闹市,来到花船这里。
岸边只停靠着一艘大船。
这艘船算得上是比较华丽的了,一共有三层。一层是大厅,有台子,台上有人唱曲儿,掏两枚铜钱的茶水钱就可以在大厅喝茶听曲儿。如果想吃糕点坚果,那得需要额外交铜钱。听什么曲儿是不能选的。茶想吃多久都可以。
如果想要自行选曲儿,就得去二层和三层的包间。想听什么就有人唱什么。至于收多少钱,那就不一定。反正没有上限就对了。
少羽他们来的时候,人还不算多。他们刚一走进船舱里,马上就有一位穿着黑色绸缎褂子的伙计招呼他们。伙计热情地问他们,“两位,喝茶还是吃酒?”
喝茶的意思,就是在大厅。吃酒的意思,就是在包间。
少羽觉得去哪个都无所谓。小泗倒是丝毫没有犹豫,干脆地回答伙计说,“喝茶。”
“请。”伙计麻利地把他们领到大厅。少羽挑了自己喜欢的靠窗的位置坐了。他侧过头,就能看见窗外静静流淌的泗水。小泗与他对坐,侧面也是窗户。
伙计站在他们桌前说道,“二位客人夜安。今天船上给喝茶的客人准备了产自赵国清水城的青木茶,稍后给二位呈上。请问需要什么茶点吗?”
小泗很了解少羽对茶点的喜好,不需要问他就知道他想吃什么。小泗回答伙计说,“白米糕,铜钱酥。”
“好的。”伙计回答说,随后转身离开了。
白米糕是吴国随处可见的糕点,由稻米制成,味道比较平,带点淡淡的稻米发酵后的甜味。一般是蒸熟放凉以后,切成一片一片放在盘子里。铜钱酥是赵国的糕点,做法是把面疙瘩刷上厚厚的香油,撒上芝麻,烤得表皮酥脆,冷了以后吃。
小泗受不了香油味。铜钱酥一口都吃不下去。大多数吴国人都吃不惯这个味道。不过少羽很喜欢。所以,这铜钱酥是点给少羽的。小泗只吃白米糕。
现在,大厅里的人不多。台上的歌女只唱些老调子,比如:“铠甲夜触凉,是谁把那连角吹响。此身沙中葬,忽梦回故乡……”
少羽大概听了听,觉得没什么新奇。
茶水和茶点不一会端上来了。少羽好奇地闻了闻那所谓的青木茶,有些苦。他稍微抿了一小口,还是苦。然而咽下去以后,唇齿间留下的却是一种异样的甘甜清香。少羽觉得有趣,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
少羽喝完茶,捡起一块铜钱酥来吃。别说,这个茶配油腻腻的铜钱酥十分合适。
少羽连吃几块铜钱酥,很快吃饱了。他把吃不下的半块铜钱酥扔回f盘子里。
小泗不像少羽那么狼吞虎咽,他拿了一块白米糕慢慢地啃着。
这时候,有一个人从楼上下来,慢悠悠地往门外走。少羽看那个背影眼熟,就叫了一下,“子修!”
那个人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看到少羽,他开心地笑了。这人生得细眉细眼,笑起来就像春花开放,柔和而温暖。子修生得高大,步子也大。他迈着大步子很快就走到了少羽和小泗桌前。
“坐,快坐。”少羽开心地招呼他。
子修面朝窗户坐了。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少羽身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