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为它形成了一层天然的屏障,与外界隔绝开来。两河汇流的三色湾表面平稳,实则暗流汹涌,往来的船只只有贴边航行的份儿,从来没人能够横渡。加之水面上常年大雾弥漫,辨认方向极其困难,容易原地绕圈,航行十分困难。
无方不知道三色湾的凶险。但是紫桑非常清楚。普通人在三色湾溺水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紫桑对舒烟的话产生了一些疑虑。她试探地说道,“三色湾那么危险,你能够活下来,真是母神庇佑啊。”
“嗯......”舒烟默然。
紫桑还想再问,然而禾青阿妈端着一小碗热腾腾的白粥进来了。粥上面撒着切成小丁的咸菜,还插着一个小木勺。她把碗递给舒烟,对她说,“快吃吧。小心烫。”
舒烟道了谢,接过碗,用木勺慢慢搅动着里面的粥。咸菜小丁全被她均匀地搅到了粥里。她舀起一勺吹了吹,吹凉之后送到嘴里,囫囵咽了下去。紧接着她立刻又舀了一勺,稍微吹吹就放进了嘴里。接着是下一勺......看得出来,她很饿了。
禾青阿妈没有在屋里待很久。把粥递给她之后,又转身出去不知道忙些什么了。紫桑和无方从小被教育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于是这两个人不再继续和舒烟搭话,自己闲聊起来。
无方问紫桑道,“阿姐,你怎么回来了?没跟阿妈一起吗?”
紫桑说,“本来和阿妈一起的,她突然让我去趟河边。到河边以后,我觉得今天的河水不太对劲,我顺着河水指引的方向走,发现了她。”紫桑朝舒烟努了努嘴,示意她说的是舒烟。舒烟知道她们在谈论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她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埋头吃东西。
紫桑接着说,“你们先照看她。我待会要回去干活。晚饭你在禾青阿妈这里吃了吧。我和阿妈来不及回家了。晚上你困了就在这里睡觉。”
无方说道,“阿姐你别自己走,你也带我去吧,我还没有见过腌猪肥肚呢。”
紫桑笑了,说道,“你还小呢,再过几年,等你是大人了就带你去。”
“又是这一句。真没意思。”无方闷闷不乐。这些大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等你是大人了就怎样怎样。无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该懂的她都明白,为什么还不让这个不让那个。这些大人真是故作高深,没意思,无方觉得还不如自己出去玩儿。她生气跑去院子里爬树捉虫子玩了。
紫桑知道她不开心,要追出去哄她高兴。刚好出门的时候,碰上禾青阿妈。
紫桑对禾青说,“阿妈,我回去干活了。”
“快去吧。”禾青回答道。
紫桑对禾青道别。
堂屋里,舒烟已经吃完了粥,手捧空碗看着火焰发呆。禾青把碗从她手里拿过来,随意放在地板上,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关切地问道,“孩子,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舒烟说道。
这时候,曾淮遛弯回来了。他走进堂屋,冷不防看见火塘边坐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曾淮笑着说道,“这位阿姐,看着有些面生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衣,拎起火塘上的大铁壶给自己倒了杯滚烫滚烫的茶水。曾淮盘腿坐下来,把杯子拢在手里,好奇地看着舒烟。
禾青问舒烟道,“孩子,你家是哪里的?怎么到这儿来了?”
舒烟回答说,“我是赵国人,被同伴推下船,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曾淮听道她这样回答,热络地说,“是吗?这样说阿姐与我是同乡。我也是赵国人。不过,听阿姐的口音倒不大明显。敢问阿姐家是赵国哪里的?”
舒烟回答道,“大梗村,近夏城旁边的一个村子,你应该不知道。”
曾淮笑了,说,“难怪呢,我从未离开过商丘一步。难怪听不出阿姐口音。”
“是啊。”舒烟看着曾淮笑着回答说,“我是一个乡下丫头。”
禾青打断两个年轻人的你来我往,说道,“孩子,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舒烟听到“家”这个词,内心五味杂陈。她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一句都说不出口,最终只是淡漠地回答,“我没有家了。”
禾青早就料到了似地,不假思索地回答她说,“既然这样,你就留下来。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阿妈。”
舒烟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回答道,“好。”
曾淮拍手笑道,“如此一来,真是太好了。不知道阿姐怎么称呼?”
“舒烟。”她回答。
“舒烟......”曾淮玩味着这个名字,说道,“好雅致的名字,不像乡下丫头。”
舒烟说道,“公子说笑了。我们村里的人,哪懂得什么雅致不雅致的?这名字是村里先生给取的,大家伙叫着玩罢了。”
曾淮笑着回答她说,“这名字好极了。眉舒而长,眼含烟雨,配阿姐正合适。还有,叫什么公子公子的,叫阿兄,以后都是一家人。”
曾淮的语气非常温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