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很不开心,因为孙度很早就回来了。
“周识安没跟你回来吗?”祁南随口问。
“他又不是我司机,在公司干活呢!”孙度坐到了餐桌旁,不耐烦地说,“我多久回来一趟,你就只看得到他吗?”
祁南毫无压力地撒谎:“怎么会呢,我就是今天看到周叔了,他问我周识安最近怎么样,我才想起来的。”
“你别太压榨他了,我都没办法跟周叔交代。”
孙度冷哼一声,“你跟他有什么可交代的,拿钱干活,我们家给他们爷俩这么多钱又不是让他们吃干饭的。”
祁南有些后悔没有带支录音笔了,他希望识安能听到这些话。
“来,多吃一点,”孙度给他夹了一筷子绿绿的很像中药的东西,“这个助孕,吃完饭咱们就去生个儿子。”
祁南看着那一坨绿色的shi乎乎的东西,强忍住了反胃的感觉,“度哥,”他娇滴滴地说:“你还记得我们的孩子吗?”
孙度一愣。
“你当时没有看到,你不懂我的痛苦,”他戳着那坨绿说:“我就看着那个孩子,他还是一团rou块,shi乎乎的,就跟这个一样,”他夹起了那团菜,“不过是红色的……”
“别说了,”孙度匆匆别过脸去。
祁南继续说:“他就从我那里被取出来,就是一块烂rou一样,从那里出来。”
“你说他疼吗?”
祁南直勾勾地盯着孙度,用一种无比柔弱的细细的声音说:“好可惜,你没看到,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度哥,你想他吗?”
“我……”孙度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说如果我们再有一个孩子,他能感觉到他哥哥来过吗?”
“好了好了,”孙度站了起来,“我吃饱了,我今天很累,先去休息了。”
他从祁南身边走过,又退回一步,停了几秒,摸摸祁南的头,说:“别想那么多了,乖。”
“好的,我不会想了,”祁南又抬头看着他,对他露出一个坚强的苦笑。
孙度匆匆上楼了,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玄关处的识安。
识安又盯着祁南的头发看了一会儿,祁南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但是他只是在努力吃饭,识安就回房间了。
“你吃饱了吗?”识安换了家居服走出来,祁南正巧起身要走。
祁南就又坐了回去,说:“没有,你要做饭吗?”
识安说:“吃面吗?简单一些。”
祁南笑呵呵地看着他:“一会儿你老板出来怎么办?要不你也给他做一碗?”
“祁南。”
“你老板会听到的。”
识安说:“你不要这样。”
“是吗。哪样。”筷子又回到了祁南手里,他还是在漫无目的地戳着那团绿色的东西。
隔着这条很长的餐桌,识安站在另一边,也低着头,安静地说:“你不要故意这样讲话了,没有人开心。”
“那我怎么讲呢,”祁南喃喃道,“我一会儿要去和孙度上床,我要怎么讲呢。”
有ye体滴落在那团绿色的烂泥中,它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像要把面前的人吸进去,变成和它一样的绿色的烂泥。
但还好还好,识安没有说你可以走,你可以拒绝,他只是很慢很慢地说:“对不起。”
祁南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告诉他“没关系。”
祁南最后没有和孙度做,他一回房间就开始说他的孩子,娇滴滴地说孩子的惨状。孙度不让他说了,他就立刻咧开嘴巴,笑着说孩子如果活下来了会有多可爱。
孙度后悔回来了,祁南的笑声让房间变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