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果不其然众卿都对联姻一事有许多话可讲。李哪吒穿着朝服头戴高帽,随着臣子大流一起往乾清大殿走去时,穿行的朝臣们瞥见他,都纷纷暗自嘀咕,但都不敢上前去搭话。
“你们听说了没,这大统领自上任过后,竟是日日都宿在禁军营的主营里,不曾回国公府呢!”
“这恪尽职守的有些太过了……”
“不过听说,国公爷至今未娶,也没一房妾侍,更别说侍寝丫鬟了。文远伯那是有自己的府邸,早早跟国公府分了家,听闻现下国公府里便只有二房的小姐居住。哎,这没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国公爷也是可怜啊。”
便是男人,尤其是文官,也喜欢八卦些私事。李金吒此时和韩湘子走在一块儿,远远听了这话,纷纷沉默不语。
后日便是除夕夜,所以今日算是这一年最后的一次早朝,是以李哪吒也得穿统一的朝服。抵达大殿后,众人见陛下早已坐在上首的龙椅上,而那金珠帘后仿佛有个身影。李哪吒站定自己的位置,假装不经意间抬头,眼神瞥过金珠帘,注意到敖丙今日并未穿红,心下有些遗憾。昨夜他二人并未宿在一起,因着今日早朝,李哪吒还是很本分的在哄着了敖丙后,悄悄地回了禁军营的主营。
昨夜入夜过后敖丙便一直神思恍惚,身子也没力,于是便早早睡下;而李哪吒认为主要是因着昨日下午又云雨荒唐了一番,前几日他两人每天都黏在一起,肌肤相亲在所难免。想到前几日的种种,他抿起唇努力抑制自己不去幸福的笑出声。这时臣子们都站定,殿门一关,众卿纷纷跪地行礼,高呼万岁,千岁。
敖丙今日,很不好。
昨夜睡下过后,不知为何翌日醒来便浑身四肢瘫软无力,脑子也晕得很,直到丽姑姑和顾七带人进来服侍时,偶然碰了一下敖丙的身体,才感觉到他有些高热的体温。
当即唤了李念来诊脉,而在看诊过后,确定是发了热病,也许是着了风寒,毕竟朝歌的冬日冷得很。然而李念执意认为敖丙应当躺床歇息养病,不该强撑着病体还去上朝,可敖丙不听,这毕竟是年前最后的一次早朝了。在穿戴好后,由顾七搀扶,踩着无力的步子走向乾清大殿。
敖丙现下很不好,注意力没法集中,脑子又疼又晕,身子没力,虽然体温高,但他却觉得冷,狐裘裹得严严实实。路边偶遇皇帝的移驾,敖清在见状过后,也觉得怪异,但敖丙还是笑着隐瞒自己一切都好。
今日头顶珠翠的凤帽,身穿更加繁琐的太后朝服,毕竟是一年最后一次早朝了,吉服是一定要穿。可现下敖丙状态极差,他感到发髻扎的紧,凤帽又重,身上的衣服也累赘,一时间心情已经差到极点。
坐在金珠帘后,手扶椅子把手。“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敖清随意说了一句,接着下首执掌鸿胪寺的惠南候出列,“臣,有本启奏。”说着,辛公公上前接过侯爷的奏本,走到上首递给敖清。却听下方的老者道:“使团来报,胤国有意与我大楚结姻亲之好。听闻太后殿下前几日下旨,人选定下长云长公主,国之大事,老臣知之甚感惶恐……”
“惠周候此言差矣,此事乃父后与朕一同商议后敲定。便是侯爷今日不提此事,朕,也准备了圣旨!”敖清难得的主动开口议论国事。他抬手示意辛公公,而后者笑着领命后打开一早备好的卷轴,对着下首浩浩荡荡的臣子们念了起来。
大胤北辰皇帝还是太子时便没有一位正妃,自登基后,更是从没立过一位皇后,大紫麟宫里,也没有半个皇子皇女。长云长公主敖眉这厢若是嫁去大胤,便是入主大紫麟宫的中宫尊位,虽然此前已经送了一位王爷过去,但若是日后敖眉生下皇子,那胤国皇室便与大楚算是连襟。
这等好事,楚人认为并不亏。
李哪吒觉得此等计划甚妥,可圣旨宣读完后,御史台的一位文官还是站出。笏板在手,先是拱手行礼,后道:“微臣认为,联姻之事尚无不妥,然而此次联姻,却是太后先发制人,敲定这等国之大事,此等僭越之事,在微臣看来实属背弃礼法。”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尊太后虽为长公主父,但两国联姻,非同小可。此乃国政而非家事,还是应当谨遵陛下圣意,而非……越俎代庖!”
这话说得极过分,一来指责敖丙不重礼法,二来说他擅作主张决定国政大事,越俎代庖。敖丙听罢这话倒也平静,他伸手掐了掐人中,而这时朝堂都安静了,仿佛都在等着他开口说话。
敖清听罢此话,其实心里还是想为敖丙辩解一二,然而事实便是:他当日听闻敖眉冲撞敖丙的前因后果后也很是生气。且不说敖丙情急之中直接敲定了敖眉的终身大事这做法有些逾越,敖眉拿着字画跑去指点尊太后的举动便是大不敬!与皇室遵从的礼孝背道而驰。敖清对自己的这个大姐一直没什么太深的感情,接触过几次,知道她为人浮夸,知道她不怎么聪明,但……没想到这姑娘能脑子笨拙成这样。
可是就算如此,父后敖丙的举动也有些欠考虑,敖清会在很大程度上,尽自己的力去保护敖丙,然而现下这般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