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討厭我以前的岳父.....」羅仲錫突然說：「不管我多努力他都對我冷言冷語，言語中盡是奚落嘲諷。」
「那是關係變壞很重要的原因。但是現在我懂了，懂了他當時的心情......」羅仲錫說，聲音無限感慨。「我毀了他的掌上明珠。」
「仲錫，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不一樣。」易喜安慰著他。
「你選得這條路很辛苦。當年你媽媽就是這樣辛苦過來的，當時的我多不成熟。或著說我沒有成熟過，傷害了你媽媽，也讓你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丁程他要走就讓他走。只是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做出一樣的選擇。」羅仲錫感慨萬千。
羅仲錫拿了外套和車鑰匙就要走。
「你明知道多辛苦！」他說。要說羅仲錫有表現出一丁點的責備，大概就是這句話了。
羅仲錫看著她，眉頭深鎖，表情百感交集。但他眼裡很溫柔，溫柔得把莫莫擁抱在懷裡：「為什麼不早說，自己一個人辛苦那麼久。」
易喜握了握他放在排檔上的手，一手冰涼。
找她。」易喜說。
「你跟丁程不一樣。」
「可是爸爸，小時候我也許無法理解你和媽怎麼了，我只覺得我的家有點不一樣，不覺得有缺陷。單親的人多著是。我甚至感覺到滿滿的愛，其實覺得很幸福。」莫莫說。「這就是我會做這個選擇的原因，我爸媽不恩愛，但我覺得我被愛。」
有感情的話講完了，兩人認真得討論了後面。莫莫就先不工作，好好休息兩年，之後再回去讀書。
「合適嗎？」
兩人並沒有追究這件事，為什麼發生，為什麼會這樣。彼此的話沒有很多，但是連易喜都感覺到了那個愛的感覺，她突然有點想念她的爸爸。莫莫從一開始得自恃美麗驕傲，到現在被事態折磨得柔軟謙和。那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孩子已經被強制蛻變成大人。
「丁程走了也好.....這擔子太重，那個年紀其實擔不起。比陳建群還擔不起......擔不起就會持續的互相傷害，就像我一樣。」
他怎麼可能打罵莫莫，但是他覺得易喜的心好柔軟，真心關心著他最在乎的人。「陪我一起去。」他說。
「你沒有讓我失望，我很驕傲你這麼勇敢。」羅仲錫說。他真的覺得莫莫一夕之間變成大人了。
「那是因為你遇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老了。我的幼稚也傷過許多人。」羅仲錫說。經過這段塞車，他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一點，開始思考許多事情，以前的岳父在他眼裡一直是勢力的，現在他才懂，岳父的厭惡來自於對女兒的不捨。他回想起當年小瓜十六歲時，初嚐禁果，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有多害怕。當時的她抱著他哭，那種害怕難以言喻，甚至會覺得死掉是更簡單的事。羅仲錫想到自己的莫莫是獨自面對時，心中一陣抽痛。
「爸爸，這其實是我的選擇。」莫莫垂下了眼瞼。「丁程他 ……」她似乎要解釋丁程這件事。但羅仲錫打斷了她：「丁程他不重要，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爸爸會幫你。」
天空下起大雨，平常不塞車的路程突然塞起車來。車裡很安靜，只有外面的雨聲，還有他不均勻的呼吸聲。
「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會生氣......」易喜說。
「媽媽那時十六歲，我已經二十歲了，我能承受的責任比她多一點。」
莫莫肩頭突然一鬆，無法抑制自己得大哭了起來，累積幾個月的情緒終於潰堤崩塌。羅仲錫讓她縱情得哭，輕輕拍著她的背。他力作鎮定，但眼眶又紅了，屢屢抬頭讓眼淚不要掉下來。
「小喜，我們是一家人。」羅仲錫牽起她的手。想來莫莫也同意吧！第一時間是告訴易喜。
羅仲錫長嘆了一口氣：「是不是怕我生氣，所以拖了這麼久才說。現在這種時間，其實已經沒有選擇了。」他知道剛那張超音波照片是高層次超音波，小孩其實已經好幾個月了。
「生氣無濟於事，只是讓人更難過而已。我走過，所以我懂。」他說。易喜很多時候覺得羅仲錫的心是很寬容的，或許就是經過各種經歷，讓他很多同理心，他是一個很溫暖的人。
羅莫莫低聲說：「其實我不害怕未來有多辛苦，只是覺得我讓你失望了。」
這番話多貼心，羅仲錫整個心都揪在一起了。女兒多貼心。
兩人相擁了好一會，莫莫終於平靜了一點，易喜遞了張紙巾給她拭淚。
「仲錫！」易喜叫住他，在這種情況下，她不知道能安慰什麼，只好好好得給他一個擁抱。這擁抱很結實。對他而言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慰。「不要打罵莫莫，她很徬徨也很害怕。她不敢跟你說，更不敢跟她媽媽說。她一個人面對很辛苦。」
「所以你才離婚？」
羅仲錫開門之前已經調整好情緒，盡量得不讓莫莫看得出來自己情緒激動過。易喜傳過訊息給莫莫，莫莫知道他們要來。她戰戰兢兢得坐在客廳，看到羅仲錫後，怯生生得說：「爸......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