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淙南一直对心理医生抱有偏见,因为他们治不好病,诊疗一次,下一个可能抑郁的结论,治疗方法是靠患者自己调整。
夜晚开车速度偏快,加之车上坐了一个他不太喜欢的Beta,孙淙南话不多。
“李医生,下午的诊费是多少?我转账给你。”
李医生似乎有疑问,“你付诊费?孙先生,我冒昧问一句,陈惜的问题和你有关吧?”
这句话大大出乎孙淙南的意料,他踩下刹车,红灯了。
下午在给陈惜诊疗前,陈权和李医生谈过陈惜的情况,说她可能有学习上的压力,而他和陈惜的事,连陈权都没察觉,却被一个才见了他几个小时的医生发现了?
孙淙南第一次正视面前这个温和的Beta。
“呵呵,我也是推断。”李医生笑眯眯地看着一脸警惕的孙淙南,“你和陈先生是朋友,但陈先生的妹妹看病,你付钱,这不对吧?”
“就因为这个?”孙淙南觉得离谱。
李医生继续说:“下午陈惜见我还好好的,怎么到晚饭就不上桌了?我们交谈时,我没发觉她对我有敌意。”
孙淙南暗叹对方的推断能力,嘴上不放松,“对你没有敌意,就是对我有敌意?”
“不。”李医生的嗓音似乎低了一些,“她对你的感觉准确来说是爱恨交织,她喜欢你吧?——绿灯了。”
孙淙南重新踩下油门,默认了,“既然你猜到了,刚刚怎么不说?”
李医生恢复轻松的语气,“我只是医生,病人的感情轮不到我插手,再说陈惜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单相思或者失恋,都需要一段时间走出来。”
“我希望你能治好她。”孙淙南对面前这个Beta改观了,他不是那种光耍嘴皮的半吊子,他相信他有治好陈惜的能力,但李医生摇头了。
“症结在你,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她,不如你来治好她,这很容易,你关心她,还对她有愧疚,不是吗?”
孙淙南看着车流,不说话。
他还没愧疚到需要赔上自己,等陈惜成熟了,再回想这段经历,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幼稚。
再次听到陈惜的消息,依旧是在陈权口中,“我怀疑陈惜早恋了,我找了连季,她什么都不愿意透露。”
陈权的语气很是Yin郁,“我昨天去接陈惜放学,看到她和一个女性Alpha走得很近。”
孙淙南可以感受到陈权对女性Alpha的不满,女性Alpha和男性Alpha天生力量就差了一大截,女性Omega很少有找女性Alpha的,Omega慕强,数量又少,这种搭配算是一种浪费。
陈惜的性取向孙淙南可以肯定,陈权的担心压根不存在,但他没有说破。
“也不一定,你是受李医生的影响,才看什么都觉得像,陈惜那么乖巧,应该不至于叛逆。”
孙淙南不希望陈权顺着“早恋”这条线挖掘,这是为了自己,也是在帮陈惜,他想明白了,陈惜向他表白的事,还是不告诉陈权的好,不是说这会影响到他和陈权的关系,他们都是成年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对朋友和亲人的关系也拎得清,但陈惜只是一个小女孩,这件事被发现了她会有多难堪?她的心理又是否承受得了?
李医生的建议他不打算采纳,他现在唯一能为陈惜做的,就是劝住陈权。
可陈权没有被孙淙南的话带着走,他依然能够独立思考,“爱情和叛不叛逆没关系,你我都经历过青春期,如果说性冲动是一种生理上的需求,那爱情就是一种心理上的需求,年龄到了,就会有。”
孙淙南缓缓点头,没有继续劝下去,说多了容易引起怀疑,适可而止最好。
“你多观察观察,不要轻易下结论,误会的杀伤力也很大。”
“嗯。”陈权慢慢呼出一口气,恢复到平日的状态。
孙淙南认为陈权是“关心则乱”,状态才会那么不稳定,李医生都说了,陈惜的事算不上严重,他只是她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挫折,没多久就会被淡忘。
孙淙南工作繁忙,每天行程都很满,如果陈权不提陈惜,他根本想不到她,但有些事偏偏就是那么巧。
隔天孙淙南外出开会,结束时遇上下班高峰期,大路堵车,他往小路走,没想到附近的学校放学,小路也堵了,他被堵在校门口。
自行车和行人来来往往,孙淙南坐在车里,略微有些烦躁,周围太吵,几百个学生凑在一起的声音,吆喝叫卖的声音,毫无规律可言,闹得人头疼。
他是怎么从一群穿校服的学生中辨认出陈惜的,他也不知道,好像就是一抬眼。
陈惜独身一人站在校门外,很特别,旁边的人都在走动,只有她呆立不动,时而放空,时而低头,偶尔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去,她还会退后一步。
她不知道他在看她,因而不存在躲避。孙淙南正大光明地打量陈惜,她脸上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