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祁辛的又一次欺骗,姜余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可被骗的?他连母星也回不去了,更失去了小舅舅的联络方式,祁辛不能在自己这里得到任何的好处。
他骗自己什么呢?
思绪纷杂的时候,姜余突然想明白了一点,祁辛说话即使有时候需要让人去猜,让人摸不清思绪,但在重要的事情面前,他从来都是开门见山,不做多余的寒暄。
所以并是不有事,至少不是祁辛所认为的重要事情。
那又是什么事?
姜余望着祁辛,忽然脑子一闪,头皮炸了一下,瞬间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祁辛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祁辛看着,眼神似乎在询问他,怎么还不去做?
姜余哆嗦了一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那股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闷再次伴随着海腥味向他涌来。
祁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道:“还有六分钟。”
这是他在催自己,还有六分钟就下班了。
姜余的脸扭曲了一下,他艰涩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祁辛却不说话了,只是不冷不热地用一双眼睛看着他,这张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脆弱。
姜余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自己的身体早就僵直了,让他觉得难以呼吸,这种沉默和压抑感紧紧地压迫着他的神经,令姜余难受的有些反胃。
祁辛抿着嘴,看着站在收银机后面的他,眼睛黑沉沉的,带着点晦涩的情绪。
就在这时,姜余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这个手机除了推送消息就是尹?发信息找他。这一下把呆愣中的姜余拽回了现实里,他浑身一震,眼神清明了不少。姜余没有得到自己问题的答复,他看着祁辛,呼吸急促了些,却也不再继续询问了。祁辛闭嘴不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让他说出心里话来。
姜余迅速地把头低下,眼珠转了几圈,心里有些慌张。
就这样,祁辛没有说话,姜余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等到分针快要接近“12”的时候,姜余才动了一下。他像是一个布偶一样,艰难地移动了几下,心神不宁地蹭掉了好几个收据,最后才将收银箱拿了下来。
祁辛看着姜余把黑色的盒子藏到了下面的柜子里,然后拿出钥匙来锁住了它,眉梢动了动。
姜余他们店之前被人偷过,老板为此警惕了不少,不仅装了更多的摄像头,还为此留了个心眼。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诡异的沉默着,之前祁辛开口要的那杯咖啡,最终也没有喝到。姜余似乎也忽略了祁辛的存在,他目不转睛地将店里所有设备的电源全部关闭,然后才走出了门口。
祁辛就这么跟着他。
姜余把门锁上,然后放下了铁门,在门口晃了两下后才转过身往家走。
他在前面走着,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将他包裹的十分温暖,姜余的眼角余光瞟向了祁辛单薄的西装,然后轻轻地侧过了头,看向旁边在路灯下昏黄的街边树木。
外面太冷了,呼吸的时候还能看见白气。
姜余把手放进了羽绒服的兜里,快步地朝着轻轨站台走去。
这个点已经没有回去的晚班公交了。
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走在小道上,这里的天空看不见星星,但至少月亮还是看得见,清冷的月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有种朦胧不清的感觉。
走了一会儿后,姜余忍不住停下来,侧过头去问道:“你要去哪儿?”
祁辛问:“你去哪儿?”
姜余顿了顿说道:“回家。”
祁辛淡然地说:“嗯,”
“嗯”什么?姜余僵硬地动了一下肩膀,并没有继续去深想,祁辛这个字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很少有姜余明知祁辛的意思,但他却装作听不懂,不想听的时候。
姜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停在路边,张了张嘴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祁辛道:“不难。”
姜余恍惚地看着祁辛,冷风刮着他的脸颊,他的鼻头也变得红红的。
一般离婚后的夫妻,要么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要么还会因为某些因素而做成朋友。而姜余从上一次正式知道自己离异的那时起,就明白他和祁辛完全是另一种关系了。他在祁辛的心中,或许就是一名不轻不重的过客。他永远比不上祁辛少年时喜欢的人,也更加比不上那名在流亡星球战争中,连尸身都不剩的亡人。
姜余很害怕,怕祁辛过来是告诉他,我们又需要你了,你的母星又需要你了,我们复婚吧,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你可以满足大家的需求,祁辛曾经这么对他说过。
不应该这样的,姜余心想,他不想再这么累了。实在是太累了,姜余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些发冷。
远远地望去,轻轨站上零星的站着几个寂寥的身影,他们弯下的后背掩藏在阴影里,双手即使冰凉也依旧坚强的拿着手机,一边躲着脚一边看着远处还未驶来的机车。
到了站台,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