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的红玉——看来她是劝过但失败了。再然后,就看到尹千觞一面向书局外走一面回头说:“……本息之外,再加十坛上好的女儿红!”
方兰生的声音从书局里传了出来:“十坛?!你这酒鬼怎么不醉死在酒缸里!!”
“哎,方少爷,刚才可是你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提的,我这才要十坛你就应不下了,你——”
“屠苏哥哥!”襄铃从书局里“哒哒哒”跑了出来。而此时,听到襄铃喊声的方兰生也不再继续和尹千觞纠缠了,前脚接后脚地跑出书局:“你们可算来了!”他刚要开口说借钱的事,我抬起右手阻止他:“停!前因后果不必再说,你直接告诉我要借多少。”
方兰生一愣,报了个数字。听到这个数字后我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平摊在六个人身上,这笔钱也并非太难接受,但合起来的钱只是为了买本书,就有些不太友好了。花这么多钱,难不成他淘到了金子做的《逸尘记》?想到这里,我好奇地对方兰生说:“借钱不难。书在哪?我可否瞻仰一下?”
书自然就在书局内,被书局的老板用一小砗磲供在了中央,似是用蓝色的绸缎包了封皮,银线绣“逸尘记之冷香魂”于其上,旁边竖了一木牌,介绍了下《逸尘记》和红袖添香的基本内容,又额外用不知道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漆了一行字:“红袖添香封笔后唯一续作手稿”。
冷香魂?唔……
“兰生,来,”我走出书局,向方兰生招招手,“这么多钱就为了买本这个?你确定这是红袖添香的手稿?”我怎么觉得这是个高仿同人呢?
方兰生嫌弃道:“你不要不识货,这可是两百多年前的孤本,也就只有海市这种妖怪集市可能还在卖!”
到这里我其实已经有些不爽了,但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毕竟他这是小粉丝追太太所以脑袋发热,我还是能理解的。所以我好言再劝道:“这些天我们听你念叨,什么《月沉沧海》、《凤皇来仪》、《天赐神工》,连阿翔都快背过了,可这个什么《冷香魂》真的不像是红袖添香的起名风格。会不会是后人贪恋《逸尘记》畅销,假借红袖添香之名写的续作?”
谁知方兰生眉头一皱,攥着他的小布书包的袋子质问我道:“女魔头,你其实是觉得这本书不值,所以根本不想借我钱吧?你不想借可以说出来,别诋毁《逸尘记》!!”
我他妈!!我诋毁《逸尘记》?!“方兰生,你读那么多年圣贤书只是为了学个笔画吗?好话赖话你听不出来?”我推开他,摘下钱袋走进书局,一把拍到柜台上:“掌柜的!!”书局老板被我吼得一哆嗦,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红玉和晴雪见状不妙,二人快步走到我旁边。“妹妹,猴儿这是看书看迷了,”红玉拍着我的背劝我道,“你不借他便是,莫要和他置气。”
其实刚才吼完那嗓子,我气已消了一些,但我对我现在想要做的事并不反悔。我深呼吸几下和缓了语气,先是回拍红玉手背表示我已冷静下来,再对终于挪过来书局老板说道:“这些钱绝对够你报的价,那本《冷香魂》我要了。”
书局老板拿起我的钱袋,向我千恩万谢,一转身就要从柜台里找东西把书精心包起来,我摆手拒绝了他。但他也是个伶俐的人,就又从话本摊上抽了精装的几本书,连同《冷香魂》一起交到我手上。我看都没看,抱着它们,塞到了目瞪口呆的方兰生手上:“给!你的‘逸尘记’!老娘有念衣行这座金库,不差你这芝麻多的一点儿!!”
“啊……谢谢……”方兰生傻愣愣地向我道谢,小心接过。连一分钟都没到,便听到了他惊怒交加的高呼:“这!这分明是假货!根本不是《逸尘记》!!”
我转头,不出所料,方兰生抱着书怒气冲冲地踏进了书局。
“呆瓜被骗了?”襄铃捋着小辫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帮忙。
“他活该!”我走到襄铃旁边,揽住她的肩膀,“咱们不想呆瓜,走,姐姐带你吃肉包子去!”
“妹妹莫要如此,”红玉不赞同地冲我摇头,“正值博卖行大市,只怕巡逻的士兵也会比往常要多,我们没有印鉴,还是将猴儿唤回来,莫要惹来注意。”
红玉说的确实有道理。我撇撇嘴,放开了小襄铃。
然而正当我再度要进入书局时,突然从我们来时的巷子处拐过来了一批抬轿子的蛤蟆兵,轿子上是一个侍女打扮的漂亮女人,许多妖怪看到轿子,不用呼喝都主动让了路。看情形,如果她不是海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便是要去办重要差事。
我心叫不好,一面祈祷着她的队伍不要往书局这边拐,一面赶紧迈入书局,准备把方兰生拉走。事出紧急我甚至连给其他人眼神示意都没来得及,但没想到我一动尹千觞也跟着动了起来,缀在我身后进了书局。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倪,小车无杌,其何以行之哉’,你好歹也是卖了那么多圣贤书的妖,怎么能够看我们好欺负,卖假的《逸尘记》骗人!!”
“客人!小店怎么敢欺瞒您?这可是货真价实的